這是...
難道...
瞧見陵越愣住的樣子,百裡屠蘇在心底裡有點不地道地笑了起來,但面上卻是轉身就走:“既然如此,拜訪過師尊之後,屠蘇便前去幽都,見上一見千觞大哥與晴雪姑娘。聽聞中皇山鐘靈毓秀,清氣也不比昆侖山差,仍是一處修行之所,還能常常見到千觞大哥和晴雪姑娘。屠蘇已被師尊逐出師門,回來見見故人,既全了這麼一份情,也做了該做之事,合該有一份打算了。”
聽聞屠蘇要走,陵越什麼都來不及想,一把從身後鎖住屠蘇,那君子之風的外衣再一次剝落,顯出内裡本色的霸道來:“既然回來了,休想離開一步!”
屠蘇任由陵越抱着,一點也不反抗:“呵~這才是我的師兄~”
察覺到了屠蘇的心意和調侃,陵越也不惱,隻是惡狠狠地掐了某人的纖腰一把:“哼!真是長本事了!竟敢戲弄師兄!”
百裡屠蘇用頭輕輕蹭了蹭陵越,嘴角有着愉悅的弧度:“那師兄打算如何處置屠蘇?”
陵越咬了咬牙:“哼!此事押後再議。此番定要叫你學乖不可!”
略略頓了頓,陵越的語氣平複下來,但懷抱卻未曾松開:“此刻還尚早,我們一同前往師尊那裡,拜訪一番。我說過,若我有一天當真執掌本派,這執劍長老的位置會一直為你留着,直到你回來。如今,你也回來了。此事也該得到執行。你離開之時,尚未弱冠,剛好此次便将你的冠禮和長老典禮一同進行。此事也應報備師尊,由師尊來為你行冠禮。加之,此前你與師尊商議之結果,也合該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百裡屠蘇在心裡計量了一番,輕輕歎了口氣:“...可現在,我卻愧見師尊。”
陵越松開了懷抱,走到百裡屠蘇身側,擡手按住百裡屠蘇的肩:“屠蘇,師兄早就告訴過你,無論師尊和師兄如何待你,那都是心甘情願的。你不需要有這樣的負擔。”
百裡屠蘇微微垂下頭:“我知道。但在烏蒙靈谷,我竟...我如此辜負師尊的心意,師尊卻還是這般待我。我...”
陵越捏了捏百裡屠蘇的肩,帶了兩分勸慰:“相信師兄,師尊明白你的想法。你能回來,師尊會很高興的。你真的不需要這般去想。”
百裡屠蘇微微抿了抿唇,未置可否。
感覺到百裡屠蘇的糾結,陵越也明白這是百裡屠蘇一直以來習慣成自然的狀态,便沒再勸說,隻是靜靜地等待着這喜歡鑽牛角尖兒的師弟自己想通。
這次,足足兩刻鐘之後,百裡屠蘇才糯糯道:“師兄,我們去拜訪師尊吧~”
察覺到百裡屠蘇緊繃的脊背松弛了下來,陵越明白,百裡屠蘇是接受他的話了,立刻召來霄河劍和另外一把火紅的劍,将這把火紅的劍交到百裡屠蘇手中。
百裡屠蘇有些疑惑地接過陵越遞來的這把火紅色的劍,細細一觀。
此劍通身火紅,與霄河劍樣貌一般無二,唯有顔色的差别。
百裡屠蘇看向陵越,遞去詢問的眼神。
陵越手執霄河劍,眼神略有些不定:“...我閑時所做,隻是希望你除去煞氣之後,能夠有一柄趁手的兵器。”
百裡屠蘇眼中的疑惑不減反增。
瞅了瞅手中這把火紅的劍,又瞅了瞅陵越一直以來用的霄河劍,霎時明白過來。
百裡屠蘇帶着微微的壞笑,瞅着陵越:“此劍名曰何?”
陵越有些不太自在:“歸鴻。”
百裡屠蘇揚了一下眉:“好名字。”
略略頓了一頓,将這把歸鴻收了起來,聲調中帶着輕微的挪耶:“不過...師兄你是不是故意忘了某件事?”
被百裡屠蘇這麼一提醒,陵越才想起來,百裡屠蘇不會禦劍,都是在煞氣侵蝕百裡屠蘇的大半身子之後,百裡屠蘇才能利用煞氣禦劍。
而發現百裡屠蘇不能禦劍的這個茬兒,還是他陵越。
這可真是...
但若是讓師尊明明白白地看見...
這...
陵越心底真的生出了猶豫來。
此刻,百裡屠蘇握住了陵越的手,感覺到了陵越指尖的微涼,大緻知道了點什麼,輕輕捏了捏陵越的手,語氣是無比的堅定:“師兄,此事遲早有一天要告訴師尊。何況,我以為師尊也應當知曉我二人之事。我們欺瞞他多年,甚是不該。且此次...我也希望能夠得到師尊的首肯,學習更加上乘的術法,與師兄一道追随師尊,成為劍仙。”
輕輕地笑了:“師兄,還記得嗎?那天,我因陵端誣陷我之事心生憋悶,前去師尊閉關的地方,詢問師尊,應當如何處之。淋了一夜的雨,回了房,還是師兄替我忙前忙後,才不至于生了風寒。那時,師兄為了開導我,提出要與我一道修行,像師尊一樣修成劍仙。”
語調漸漸沉郁下來:“其實...那時我心頭并未因師尊的指點而感到清明,隻覺得前路漫漫,加之那丢失記憶的茫然,讓我找不到道之所向。後來的一切...在烏蒙靈谷那裡,其實也并非我找到了道之所向,而是所有的事情終歸需要了結罷了。若能以我殘軀解百姓之難,也不負這些年來師尊師兄的教誨。”
目光落向遠處:“這次回來,我未曾使用騰翔之術,僅是從青龍鎮一步一步走回昆侖山。我經曆了如此風波,心頭對許多事情也漸漸明朗。正是這一步一步走來,讓我理清我心頭的道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