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個時候應該還處在玉淩和那個店家的讨價還價中,有點恍惚,就這麼模模糊糊地應了。
來到草場邊緣,幾人上了馬。
這兩個小崽子還是用輕功上去的。
幾人悠閑地往草場中心而去。
蓦的,一聲鞭響,清脆傳來。
繼而又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接着再傳來玉泱的驚呼聲:啊!
再是一句抱怨:師兄!你又來!讨厭!
就這麼片刻功夫,那匹白馬都竄出去老遠了。
這個時候,他才反應過來,是玉淩頑皮,甩了玉泱的馬一鞭子,這白馬才會一下竄出去。
雖然在賽道那裡的時候,他的确了解到這兩個小崽子的騎術不錯,但玉泱有那個會莫名其妙暈過去的狀況,他真的擔心玉泱這樣會出事,便打算跟上去,攔住白馬。順便也打算出聲提醒玉泱,一定要拉緊缰繩。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深藍色的束袖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隻深藍色束袖的主人手中,還握着對折着的馬鞭。
這人淡定地開口道:師父莫急,玉泱不會有事的。
這個時候,他真的既有點驚異于玉淩的淡定,也有點生氣于玉淩的胡鬧。
皺着眉,看向玉淩,正想說上兩句的,但就在這個時候,玉淩收回了手,看着前方幾乎都要看不見的白點,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情緒一般,輕松道:師祖卸任執劍長老之位之後,确實去了劍冢隐居。直到師叔按照安排,在師父繼任之後,以約定的時間出現在天墉城的界碑處,在那裡接回一起禦劍歸來的我們。在玉泱病了一場稍稍恢複之後,我們就去了劍冢,住在那裡,跟師祖呆在一起。但也不完全在那裡,師祖還帶着我們去了他曾經隐居的其他地方,還去了一些别的地方。
轉過頭,帶了幾分好奇的樣子:師父,你不會不知道師祖是天生的騎手吧?
他抿了抿唇,心下雖然有些疑慮,但還是答了,隻是語氣不太好:...此事,的确不知。
玉淩驚道:難道師父不知道師祖的俗家嗎?
他感覺,他快要接近正确答案了,但還是略有些模棱兩可:...知道。隻是自我見到他以來,卻從未見過他騎馬。
玉淩的肩一耷拉,深深歎了口氣:那這就太遺憾了~
眼眸中似有星辰大海:師祖騎馬的樣子可俊了!
微微有些感歎:若不是師祖那一頭白發太紮眼了,我都要以為他與我一樣的風華正茂了~
他感覺,他找到了這倆小崽子厲害的答案:這是師尊教你的?
但玉淩卻否認了:不是。
繼而緩緩道:這東西,我天生就會,不用教的。但方才那種障礙競技和另外一些特别的馬技卻還是讓我花時間練了練。玄霄很喜歡看這種賽馬競技,不僅僅是喜歡在馬場裡面看,連那種地下馬場也去。他還會賭馬。并且,他也精通這個事情。這些東西都是他教的。他願意教,我也願意學。但玉泱的話,卻不是生來就會。剛開始,是師祖教他,算是很闆正地教吧~玉泱還是學得挺快的,但我看玉泱并不開心,就找他聊聊,順帶開解開解他。他悄悄跟我說,騎馬就是為了乘奔禦風,就是為了好玩,幹嘛要一闆一眼的,還給他選了匹矮馬?跑又跑不快,還擔心鞭子把馬給打壞了,太不痛快了~察覺到玉泱對此頗有微詞,我就去找玄霄了。左右師祖聽玄霄的嘛~之後,就是玄霄帶我們。用輕功上馬的方式,也是他教的。我在練競技的時候,玄霄就教玉泱選馬騎馬。那個時候,玉泱很開心。但師祖卻很擔心。不僅僅擔心玉泱的安全問題,也擔心玉泱那個暈厥的問題。後來,玉泱竟然膽大地想去騎烈馬,很不幸,拿給師祖發現了。幾乎是不用想的,肯定要被訓斥胡鬧。這次,師祖生氣了。玉泱撒嬌也不管用,還要被扔去謄抄《璇玑千字文》百遍和背誦《奇門遁甲》。玉泱那個時候,就連我都沒想到的,硬是擠出了眼淚來,一副凄凄婉婉的樣子。玄霄一來,玉泱是一個猛子就紮過去哭訴。我那時站在一旁,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左邊一瞧,師祖還在生氣,臉冷得跟塊兒冰似的。右邊一瞧,玉泱哭得就差沒斷氣似的。我真的夾在中間,挺難做人的。玄霄直接就把玉泱扔給我,讓我哄好了再去找他。他和師祖去遛彎兒了。玉泱本就是裝的,根本不用哄。但我也挺好奇,他為什麼會想去騎烈馬。他跟我說,那些一般的馬脾氣太好了,跟兔子似的。感覺它們都不是馬了,一點野性都沒有。這樣的馬騎着到底有什麼意思?無論是騎馬的人,還是被騎的馬,在這其中,看上去是一種很和諧的關系,但是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同心而離居的反面?那些烈馬雖然有脾氣,但又不是對每個騎馬的人都有脾氣。若是能夠馴服它們,不僅僅對于馬來說,是找到了一個跟它同心的騎馬人,且對于人來說,也是找到了跟他完全合拍的馬。也許在這之後,兩者之間還是有磕磕絆絆的時候,但始終隻要同心,離居又如何?始終他們的心都是彼此相貼的。再說,人騎馬,其實本身就是在馴服馬。一匹根本就不需要被馴的馬,對于騎馬人的意義,又何在?更何況,他也想要像我一樣,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玩了~他說的這些,其實我也深有所感。但他這般魯莽,又确實惹人擔心。那時,我算是既理解他的感受,也理解師祖為何那麼生氣。在這種情況下,真的是覺得無論勸誰都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