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一口氣喝完感冒靈,放下杯子走到玄關,看着這把與老舊居民樓格格不入的昂貴黑傘,她接着幾分鐘前的聊天記錄,打字:【絲絲,你有他的聯系方式嗎?】
對方很快回複:【他?誰啊?】
半響,姜絲絲才反應過來,【你、你不會說的是顧清晝吧?你太高看你姐妹了,我一個财報社實習生,怎麼可能有這種級别的大佬聯系方式。】
姜絲絲:【要是有,我肯定先做它個百八十篇采訪,先當上财經界第一位專訪顧清晝的女人再說。】
黎念看到回複沒有多失望,她也隻是抱着一絲希望随口問問。
屏幕上方忽然彈出來電提示,是白夫人的電話。
黎念點了接通,響起白夫人的聲音,“念念還沒睡?剛下班嗎?”
突如其來的關心,她還有點不習慣,黎念讷讷的回道:“嗯,正準備去睡。”
白夫人:“工作太累的話就先放一放,下周是你和彥博的訂婚宴,顧家那位當天也會出席。”
顧清晝也要去?黎念有些意外的愣了一秒。
“說起來,前段時間邀請他還被拒了,今天你大伯和顧家聚餐,聊起你的婚事,顧家那位說當長輩的一定會去。”白夫人言語間是藏不住的高興。
接着又叮囑黎念訂婚宴的注意事項,說了半小時才結束。
看了看已經通話結束的手機,黎念把目光移向玄關的黑傘,訂婚宴那天應該是她唯一能見到顧清晝的機會。
她放下手機,翻出櫃子裡的台曆,又跑到客廳找了一隻黑色記号筆。
台曆翻到八月那一頁,她用黑色水筆圈住十八号,在旁邊寫了三個字——訂婚宴。
黎念看着被圈起來的日期,今天已經是八号,還有十天就是她和孟彥博的訂婚宴。
想到即将步入的婚姻,她心情談不上一絲激動,甚至可以用平淡如水來形容。
忽然想起來什麼,黎念平淡的心波動了一下。
她又畫了一個簡筆畫小女孩,撐着一把黑傘,畫到這裡,她沒有停頓,在黑傘旁邊一筆勾勒出一個小愛心。
等她反應過來,記号筆已經擦不掉了。
黎念蓋上筆帽,白淨的指腹搓了搓那顆已經印在光滑台曆表上的小愛心。
算了,反正台曆放在家,除了她也沒有外人能看到。
這樣一想,黎念也不再糾結那麼多。
為了提醒這個重要日子,她把台曆擺在最顯眼的客廳,這樣一進門就能看到。
忙完這些,黎念拿起被她遺忘在玄關的手機,鎖屏屏幕彈出七八條微信,全都來自半小時前。
姜絲絲:【念念,你不會是想還傘吧?我覺得大佬應該不在乎這幾把傘,說不定他送給你的時候,就沒想過讓你還。】
【不如就留着吧?等我出差回來,我一定第一時間飛奔到你那,好好瞻仰瞻仰大佬的傘。】
【人呢?】
【好困哦,不說了,明早還要爬起來采訪。】
【晚安安。】
發來的語音聲音一條比一條小,到最後一條,姜絲絲已經困的打哈欠,手機一關滾去睡覺了。
不還?黎念想也不想的搖頭。
顧清晝可能不在乎這把傘,但她一向不喜歡欠别人什麼。
不然也不會為了還白家的養育之恩,答應商業聯姻。
—
翌日。
出門上班前,江京天氣網app彈出今日有雨的提醒。
外面豔陽天,怎麼看都不像會下雨。
不過想到上次的情況,黎念覺得還是把傘帶上為好。
看了眼玄關的黑傘,太昂貴,她不敢用。
她墊起腳尖,打開鞋架上面的儲物櫃,帶上她的折疊小雨傘。
小區離上班的地方很近,步行十幾分鐘就到了。
今天早上店裡接了一筆大單子,客人要在瀾庭酒店舉辦一場晚宴,訂購了二十桌的桌花。
因為是在室内舉辦,燈光炙熱,可能會導緻花的狀态不好,所以布置完之後,還有一項收尾工作,需要留兩個人在活動開始前的一個小時,再次巡場檢查細節,然後更換蔫掉的花材。
這次收尾是黎念和另一個女同事負責。
下午一點多,她們到達瀾庭酒店。
晚宴在二層大廳舉辦,換上工作服,黎念随手紮個低低的丸子頭,就開始投入工作。
一直忙到七點才布置完桌花,期間連晚飯都沒時間吃。
收尾工作進行到一半,楊小艾突然肚子疼,從廁所出來還是不見好轉,
黎念見她臉色泛白,看樣子不是普通的拉肚子。
她讓她趕緊去醫院檢查一下,剩下的工作不是很多,她一個人就可以。
八點四十五分,黎念認真檢查到最後一刻才離開晚宴現場。
下到酒店一樓,剛走出旋轉門,一輛眼熟的汽車緩緩停至酒店門口。
連号邁巴赫,整個江京獨一輛,黎念想不記得都難。
下車的男人果然是顧清晝,不過和上次不一樣,他身後沒有跟助理和工作人員,應該是私人行程。
此刻迎面撞上,躲都來不及躲。
昨晚白夫人交代的話放佛回蕩在耳邊,她想着顧清晝應該也看見她了,思及此,黎念鎮定下來,邁開步子,主動走上前打招呼。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但黎念還是因為緊張,不小心結巴了一下。
“九、九叔好。”
顧清晝倒像是有些意外,他微微颔首,掃過黎念還沒來得及換的工作服,“在這工作?”
黎念點點頭,讷讷回道,“恩,客人預定了我們店的桌花,我過來布置。”
或許是顧清晝自帶威壓氣息,黎念結結巴巴的說完,就乖順的低着頭,像是在等待長輩發話。
站在他面前的女孩極力掩飾緊張,但緊繃的身體還是暴露了她的情緒。
她身上的工作服不知道是不是大一号的緣故,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顯得她格外單薄清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