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問:“阿顔何時任職?”
“明日!”
“明日?”
“爹爹,我想早些去典獄司,這案子拖的越久,那些被綁的娘子處境就越危險。”顧顔生怕再出變故,隻想盡早偵破此案。
顧文遠垂眸思忖:“也不是不可,都是為案子,想必沈統領也無異議。”
他看向顧顔又接着道:“阿顔,此去典獄司,你不可再肆意妄為,還要時時警醒,多顧全大局。”
顧顔自是明白他的心意:“爹爹,你說得我都記下,我在典獄司隻管查案,其他不關我的,自是不會參與。”
典獄司在天子腳下主管刑獄,權利極大,這也導緻多方勢力都在裡安插了自己人,稍不留心,就會卷入權利鬥争的漩渦。
楊柯不以為然:“我都打聽好,沈朗濰接任統領來,第一件便是肅清蔣丞磊任時的争權風氣。若非這樣,你覺得他‘冷面判官’的惡名,是如何得來,還不是得罪了人,别人才會暗暗編排。”
蔣丞磊于穆親王卸後上任,可還不過一年,就被聖上罷免,聖上還親封沈朗濰繼任典獄司統領。
“不管如何,阿顔小心些總是要的。對了,此去典獄司,你可想好帶誰?”顧文遠想為她安排兩個武力高強的随身服侍,但又怕用不慣,便就讓她自己做決定。
顧顔看向身後:“就帶雲月、雲朵她們去就好,她們曾與我一起查案,對這案子也熟,我有事也好安排。”
楊柯也是此意,她覺得顧顔身邊得有個知心的,至于她的安危,派侍衛暗自護着就好。
“老爺,就聽阿顔的,讓雲月、雲朵随身伺候。你們兩個,定要護好小姐左右。”
雲月、雲朵欠了欠身,同聲道:“是,夫人,奴婢定當護好小姐。”
顧文遠先行派人去了典獄司知會,沈朗濰他們得知顧顔申時就到,對此也表示了期許。
典獄司,除了在外辦案脫不開身的,其餘人不論官職大小,此時都聚在議事堂,等着顧特使大駕光臨。
劉恒義身為副使,自是不服這位空降的特使。“統領,這顧大人一句話,顧小姐不僅成了特使,還要壓咱們一頭,底下的兄弟們可都憋着不服氣呢。”
沈朗濰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他是喜是悲:“她的特使可是聖上親封,你告訴底下人,别讓他們生事。”
劉恒義也是出身世家,他雖一直屈居副使,可也真心欽佩沈朗濰的能力,心中并無不服。如今冒然殺出個顧顔,還壓他一頭,他自是不服:“想想被一個女子這般壓着,别說兄弟們,就是我也不服!”
沈朗濰聞言,輕笑一聲:“聖上能讓她來典獄司,自是有聖上的打算,你我既為臣子,領命即可。倘若她真沒本事,案子一直不破,不用聖上下旨,她自己怕也沒臉留下。”
劉恒義點點頭:“統領所言極是,像她這種千金小姐,哪裡就會辦案,還不是做做樣子罷了。”
“統領,特使已到堂外。”一司衛快步走進議事堂,打斷他二人的談話。
沈朗濰收起笑:“快請進來。”
衆人聽見司衛的話,都望向大門那邊,想一睹特使的風采。
随着議事堂大門打開,隻見顧顔一襲暗紅色騰雲祥紋騎裝,發髻也隻用玉冠簡單束起一個高馬尾,顯得她人十分清隽幹練。雲月、雲朵也是身着精簡,并無女子服侍的繁瑣。
顧顔步步堅定,并未回應衆人目光,徑直到沈朗濰身前:“成霁安的資料,不知統領是否已準備好?”
典獄司其餘人見她如此直接,隻覺得她目中無人,不由心生反感。
尤其是劉恒義:“顧特使一來就要成霁安的資料,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典獄司成了媒人館。”
其餘人聽劉恒義所言,頓時哄堂大笑起來,嗤笑聲夾雜着不屑,全沒将顧顔放進眼裡。
顧顔早知他們會刁難,也不理會,隻認真看着沈朗濰:“成霁安在齊州的資料,統領可有?”
沈朗濰淡淡一笑,吩咐林成:“去拿成霁安的資料來。”
衆人見沈朗濰開口,這才停止了笑。
沈朗濰看向顧顔:“如今典獄司的人都在,特使不妨将你查到的線索說出,我們也好一同商讨。”
顧顔知他在試探,隻環視堂下衆人:“想必典獄司已經跟蹤成霁安數日,也知仁心館每日有不少患者看診,有沒有人能告訴我,他為何要綁架那些娘子,動機又究竟為何!”
人群裡有人開了口:“還不是那些娘子漂亮!綁架不外乎兩點,一是為财,二是為色。失蹤娘子的家人一直未收到綁匪要求贖金,顯然他就是貪圖那些娘子的美色。”
此話一出,人群裡不斷有人出言附和。
顧顔無奈搖了搖頭,繼續問他們:“成霁安來盛京多少年?又在仁心館獨立看診多少年?”
林成此時拿來了資料:“這個我知道!他是天佑十三年來得盛京,約是五年前他養父去世後,就獨立看了診。”
顧顔點點頭,來到剛才開口那人身側:“如你所說,成霁安是貪圖美色,可為何他整整十年都不曾動手。若他怕養父得知,那五年前便可随心所欲了,又何苦等五年後的今天呢!”
那人被顧顔問的啞口無言,卻又不想在人前失了面子,隻呢喃一句:“許是沒遇到合心意的娘子呗。”
顧顔沒繼續逼問他,隻轉身看向沈朗濰:“沈統領也是覺得如此?”
“今日大家也算見過特使,典獄司也不隻這一件案子忙,劉副統領、林成、王安、趙達留下,其餘人都散了去忙,特使可有異議?”沈朗濰面上帶着似有似無的笑,與顧顔客氣道。
顧顔應允:“一切聽統領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