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才反應來,二人卻早已走遠。
他身後一小厮走上前與他出主意:“公子,你若中意連小姐,何不請老夫人做主呢。他連家能攀上咱們府這個高枝,定是八百個願意呢。”
李哲用手中折扇狠狠扇向小厮額頭:“你是不是傻!這美人再好,看多了也乏味。你沒瞅吳進那孫子樣,出來喝頓花酒都得背着家裡的母老虎。還娶回來,娶回來讓她管手管腳嘛!”
小厮吃痛捂着頭:“公子,可連小姐出身不低,與咱們在梧州遇的娘子不同。若真鬧出了事,怕不怕?”小厮低着頭,不敢再往下說。
李哲才被定國公解了禁,且他在禁足期間還無故起了麻疹,是渾身搔癢難耐。他忍受不了,硬是不聽勸撓破了皮,如今這身上還留有不少的疤。
他其實也心知肚明,定是有人暗中加害。整個定國公府敢與他作對的,除了他沈朗濰,還會有誰。
“安王府失竊案夠沈朗濰忙一陣呢,隻我們小心些,不會被他發現。況且,天塌下來,還有外祖母給我頂着,他沈朗濰無非給我吃些苦頭,還能拿我怎樣不成!”
李哲就是因沈老夫人的溺愛,才會這般的有恃無恐。
那小厮也随他谄笑一聲,與他大搖大擺進了悅來樓。主子都不怕,他就隻管哄主子開心就是。
顧顔她們緊步出了城西後,這腳步才慢慢緩下來。
連亦和這次回京,總覺顧顔心性與之前大不相同,不過才兩月未見,她竟滿身都透着原先不曾有的穩重。
直到剛剛見她舌燦蓮花,連亦和才覺眼前這人,依舊還是那個熟悉的顧顔。
“你三言兩語就打發了李哲,看來這沈統領當真是不負威名,你還需與他一起共事,可是萬萬小心些。”
顧顔眉眼彎起:“你不用替我擔心,倒是李哲,我眼瞧着他不會輕易放過,咱們還得想個辦法,一勞永逸才好。”
連亦和卻沒放上心:“如今這悅來樓是去不成了,阿顔不如與我一起回府,大哥他也常念叨你呢。”
顧顔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前世,就在她與沈朗濰成親的前一晚,連起元獨身一人來了顧府尋她。她與連起元也是打小的情誼,不過她隻當他是兄長。
連起元是飲了酒才來,在說了好一通藏在心底的話後,他不顧顧顔阻攔,硬拉起她的手:“阿顔,沈朗濰城府頗深,他絕不是你良配首選。你我自小的情誼,難道還比不過他嘛!”
顧顔從未想過,她一直視作兄長的人,竟會對她有男女之意。她慌了神,隻迅速掙脫他的束縛,快步逃離開。
還好,這世連起元并未捅破這層窗戶紙,顧顔與他還是好友,也還能做好友。
“典獄司還有事忙,我就改日再去探連大哥,亦和回府也要小心些。”
既是為了公事,連亦和也就不再邀,兩人便在此分了别。
等她馬車漸遠後,顧顔才與雲月雲朵道:“我們也走吧。”
雲月雲朵一左一右護在她身側,雲月見午時快過,怕她餓壞身子,便道:“小姐,咱們不如在外用了午膳後,再回典獄司不遲。”
顧顔搖頭:“雲月,如果我沒記錯,你在進顧府前,可是在東升巷長大?”
雲月點頭:“我一出生便在東升巷,也是家中姊弟太多,沒辦法才會把我賣給人販。不過能進府服侍小姐,已是我最大的恩賜。”
顧顔握緊她手:“那你這些年可還與家人有聯系?”
雲月家中境遇不好,也是她人心善,私底下時不時就會幫補些。東升巷那晚天降銀子,事情鬧得大,她也是聽說了的。如今顧顔又在查孤影,她略想想,便可明白顧顔的心意。
“小姐是想去東升巷查孤影的線索?”
顧顔從未想過瞞她們。
孤影這些年從未被官府擒,甚至關于他身份的線索都少之又少。雖說是他武藝高深,可百姓背後替他遮掩行迹,也同是一大因由。官府每每去問詢,受恩惠的百姓全都三緘其口,官府沒實質證據,硬是拿他們沒撤。
且他最後一次行蹤,就在東升巷。林成他們雖被人群桎梏,看不清他逃脫方向,可那晚在街上撿銀錢的百姓,說不定會有線索。若典獄司的人去問,一則百姓不想惹禍上身,二則,誰又會想這天降的财神爺被官府擒住呢。
“我若去府中拜訪,不知是否叨擾?”
雲月失色:“奴婢怕沖撞小姐才是!東升巷魚龍混雜,那裡真不是小姐該去的。小姐若放心,不如由我替小姐去一趟。”
雲朵也在旁勸:“我也可陪雲月一起,小姐,這事你就放心交由我們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