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顔見到連起元,這心不由咯噔一下。
林成在旁納悶撓了撓頭,“顧妹妹?這叫的也未免太親切,看來此人是認識特使。糟糕!那身份不該露餡了嘛。”
楚山見此,也是新奇:“娘子竟認識連兄?看來,我這碧澤苑算是熱鬧了。”
就他說話的功夫,連起元已至他們跟前:“顧妹妹,好久不見,你今日這身可是稀罕。亦和她知你會來,也定是欣喜呢。”
顧顔往裡瞅了一眼:“亦和也在?”
連起元:“我們在禹州與楚兄相識,咱們快先進屋,我再與你詳細道來。”
顧顔微微颔首,随他身後走着。不過,她特意放緩了腳步,這身份怕是要瞞不住了,也該想好等會兒要如何解釋才行。
幾人才進了閣樓,顧顔便聞到了濃濃的墨香。她環視四周,見廳中各處都懸挂着字畫,頗有種進了書齋的錯覺。
連亦和正在書案旁執筆作畫,她聽有人來,遂放下了筆,才剛擡眸,就見顧顔一身婢女服侍站在那裡。
“阿顔,你這是?”顯然她也是被驚到。
不過短短幾步的功夫,顧顔腦海早已想了千百遍解釋。不論楚山是否與孤影有關,眼下,她的身份定是瞞不住,而典獄司正在查失竊案,那也是全城注目。她若再想托詞,恐會引起對方懷疑……
“我本來附近查案,才走到此便覺得口渴,就想來讨口水喝。剛在院裡見到連大哥,我也是吃了一驚呢。”
着下人服侍是因為查案,走進碧澤苑是因為口渴,這已是顧顔短時間内,能想到的最好的解釋。
這時下人已上好茶,楚山迎他們至茶案坐:“連兄,你也該與我引薦了吧。”
連起元爽朗一笑:“阿顔乃宰相顧大人的千金,與我們兄妹都是自小的情誼。”
顧顔不想楚山起疑,主動與他緻歉:“方才欺瞞楚兄,我也是有不得已的因由,還請楚兄見諒。”
“顧小姐言重,今日有幸得見小姐,才是我的榮幸。那如此說來,想必這位也不是小姐兄長了?”楚山看向林成道。
林成還在糾結要不要如實回,顧顔倒先開了口:“不敢再瞞楚兄,這位是典獄司的巡查使,林成。”
楚山急忙作揖:“原是典獄司的大人,真是失敬。”
林成回禮:“不敢當,實因涉及典獄司案情,我才會隐瞞公子,再請見諒。”
“我一時竟忘了顧妹妹如今任職典獄司,你剛說是來此查案,可是查安王府失竊案?”連起元性格坦率,是有什麼就說什麼。
“大哥,事關典獄司,你讓阿顔如何回你。”連亦和心思細密,她見顧顔扶額苦笑,便出言幫她解圍。
連起元自拍額間:“你瞧我這腦子,竟差點害了顧妹妹失職。”
顧顔笑了笑:“連大哥,剛才聽你說,你們與楚兄是在禹州相識?”
連起元飲了口茶:“就在兩月前,說來也是巧,那日亦和在書齋閑逛,竟與楚兄同時相中了一台沉泥硯。他二人客氣,互相謙讓,而書齋旁正好也有人鬧事,禍及至亦和,楚兄便挺身幫她擋下。等我趕到時,又正好撞見他二人一起,我因此生了誤會,還差點傷及楚兄,如今想來還是尴尬!”
“既是在禹州相識,那昨日我問亦和,她為何又要與我隐瞞楚山呢?且看今日情形,他們也還算熟識,可亦和前世至死都不曾提及一句……”顧顔看向連亦和,竟見她臉頰似有绯紅?她決定,定要找個時機,問清亦和這一切因由。
“那說起來,你們還是不打不相識呢。楚兄也是禹州人?聽口音卻是不像呢。”顧顔收回了目光,試探問楚山。
“我是路過禹州,又聽說書茗齋的沉泥硯有名,想去看看有無合眼緣的,不想竟認識了連兄他們。”楚山不緊不慢地說,似乎也并無不妥。
眼下,顧顔身份已明,也不好再過多打探。他們幾人又聊了些其他,直到雲月趕來尋,她才與林成借口告辭。
“顧妹妹,連府馬車就在東候着,不如你随我們一起回城。”連起元見顧顔徒步而來,便邀她一起。
顧顔不禁想起前世那晚的情形來,上一世,她就是太沒邊界,以為二人不過兄妹,多在一起相處也無妨,終引得了那樣的誤會。這世,她既知他的心意,未免誤會再深,還是能避就避的好。
“連大哥、亦和,我與林成還有事辦,就不與你們一起回城。盛京這幾日匪盜猖獗,你們路上也要小心些。”她這話是故意說與楚山,想看他會是何反應。
可楚山依舊隻是灑脫的笑,并未露出半分異樣來。顧顔也不禁懷疑,當真是自己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