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飲了一口,李哲就姗姗來遲。顧顔一直未注意他,竟不知他是何時出去。隻見他頭戴侯帽,手耍花槍,一身戲服英姿飒爽,緊跟着就在老夫人身前唱完一整首的祝壽曲。
曲畢,李哲才道:“祝外祖母鶴壽添福,青春永駐。”
“好好好,哲兒真是有心了。”
李哲雖人品有異,可對哄老夫人倒頗具心意:“外祖母,哲兒這些日左思右想,也不知送什麼壽禮才好配您的身份。好在上天不負,哲兒就在前個竟偶然得了此物,小小心意,還請您笑納。”
他說着就有小厮遞上一精緻木盒,李哲随即打開,一枚用白玉雕琢的虎首,赫然出現在衆人眼前。
玉白細膩,瑩透純淨,精雕細刻,栩栩如生,連這些見過世面的世家子弟見到,都忍不住贊歎精品。
李哲還在自喜,卻不想沈歸川竟站起身,怒喝一聲:“簡直是大逆不道!你還不快跪下,速速道來此物究竟何來?”
還有幾位長輩亦是認出,他們全被驚得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哲手中之物。
李哲被這一聲斥吓得立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他既驚恐又困惑,不過一個小物件,舅父怎就如此動怒?
其餘人也是不知所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氣氛一下就僵持住。
就在此時,沈朗濰站出來:“父親,今日是祖母壽辰,如今吉時已到,祖母怕也該用膳,不如先請各位叔父兄弟去宴廳飲宴。”
沈歸川皺着眉,緊着又環視了周圍一遭,雖說這裡大部分都是沈府本家人,可奈何事關重大,确實不宜太過張揚。
“母親,先讓哲兒留下,我與六郎還有事要詢問,您先去宴廳,等兒子忙完就過去。”
老夫人雖不知他為何如此,卻也看出此物怕不簡單,也就沒再多言,“等你問完就立馬過去,省得菜都涼。”
沈老夫人說完便站起身,剛要請蔺相廷,卻聽他先道:“沈伯父,讓晚輩也留下吧,我亦想清楚關于此事的一切。”
沈歸川無奈颔首,沈老夫人見此,便在侍婢的攙扶下離開正廳。其餘人雖也好奇,但還是紛紛跟上。
顧顔在轉身離開時,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不想正好撞上沈朗濰的目光。随之沈朗濰與她一笑,顧顔回笑,這才回頭與衆人離去。
“那物件究竟有何意?為何定國公會如此動怒?前世還沒等沈老夫人壽辰,李哲就被送回了本家,并未親自出席。可他壽禮是差人送來的,那是一尊白玉觀音像,并不是這枚虎首。這世,他為何改變主意,換了壽禮呢?聽三皇子剛才所言,他應是了解其中的因由,他既突然出現在此,又與此事有無關聯呢?”
顧顔邊走邊思,這腳步自然就放緩,連起元與連亦和也随她一起,幾人漸漸的就與衆人落下。
此時,天已然黑,沈府的小厮侍婢這會兒大都在宴廳忙,這條路倒也顯得清靜。
連亦和問連起元:“大哥,你可知那虎首有何不妥嗎?”
顧顔聽到也收回思緒,一同看向連起元。
“我也不是太了解,不過之前倒是聽說過一則關于虎首的傳聞,至于與此事有沒有關聯,那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二十多年前,聖上剛登基不久,以梁越國為首的西域各國不斷冒犯。聖上為安邊陲,便出兵讨伐。此役梁越國君主戰敗失蹤,與他一同失蹤的,就有那能調動梁越國兵權的虎符。雖說如今天下太平,可西域各國仍就虎視眈眈,傳說,若誰能得了這虎符,便可号令西域各國……”點到即止,連起元并未再說下去。
“兵權?虎符?顧顔猛的想起安王府丢失之物,難不成就是這虎符?可它為何會到李哲手上?事關謀反,就是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的啊!”
“亦和?”顧顔回神,竟見連亦和停住腳步,正回眸望着什麼。
連亦和即跟上來:“我應看走了眼,剛才好似一黑影從身後略過,可能是夜鳥飛過吧。”
顧顔遂挽起她的臂:“我們也快些去,若是太晚到,怕會失禮。”
連亦和淡淡一笑,幾人遂加快腳步往宴廳趕,可還沒走幾步,連起元竟又停下。隻見他面容扭曲,似是很痛苦的樣子,才剛捂住胸口,一口鮮血就從他口中洶湧而出,随即他整個人就向後倒去。
顧顔她們即圍上去,連起元已然昏迷過去。
“小姐,你快看連公子吐出的血。”雲朵聲音顫抖,像是被什麼吓到。
顧顔聞聲看去,竟見連起元剛吐出的血并非鮮紅,而是褐色。
“糟糕,連大哥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