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些,他才讓雲月在前帶路。等他們趕到時,何潋已在外守着,大夫正在榻前診治。
“情況如何?”沈朗濰開口道。
顧顔神色凝重與他搖了搖頭。
沈朗濰看她眼中流露的憂傷,心底有那麼一瞬,隻想伸手給予她安慰,手都要擡起幾分了,可緊着就又收回。
他與蔺相廷邁步至榻前,隻見連起元依然昏迷,唇也泛着黑紫,很明顯是中了毒。
大夫此時也号完脈,緊着就讓小厮褪去連起元上身衣衫,随後便在他頭部、心脈處連紮下幾針,等他略微恢複些神智後,就從藥箱取出一粒藥丸喂與他服下。
他又再探了脈,确定連起元脈象平穩後,才将針收回,然後站起身與沈朗濰回話:“六公子,這位公子确是中了鸩毒。此毒藥效甚猛,發作時間也快,還好公子所食不多,此刻已無生命危險。”
沈朗濰沉目:“你的意思是,他是在不久前才中了毒?”
大夫颔首:“應不超過半個時辰。”
“是茶!”顧顔與沈朗濰異口同聲道。
“何潋。”沈朗濰大聲喚道。
何潋聞聲快步走進:“公子有何吩咐?”
“不用等典獄司,你即刻去長春街,速速将方世瑜綁來。”沈朗濰此刻擔心的是,怕是不止一杯茶水有毒,他一定要一杯杯驗過後,才好安心。
“大夫,大哥他為何還是昏迷?”連亦和擔憂道。
大夫笑答:“小姐不必急,先讓公子好好歇養,我這就去藥房煎藥,再吃上幾天的藥,相信就無大礙。”
“大夫,我陪你去藥房一趟。迎夏迎冬,你們守在這裡看緊公子。”連亦和不放心,怕兇手又在藥中下毒謀害,這次,她要親自看着。
連起元還需靜養,他們便都出來,房内就隻剩迎夏迎冬伺候着,阿奇與阿寺留在房外照應。
顧顔握住連亦和的手:“亦和,你身邊不能沒有人,讓雲朵陪你去藥房一趟,我也好安心些。”
連亦和颔首,随即帶着雲朵與大夫一同去了藥房。
“還勞煩統領尋幾個護衛來看守,若兇手得知毒害不成,怕還會有後招。”
顧顔擔憂亦是沈朗濰所想:“特使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保護連公子的安全。”
顧顔微微颔首,算是謝過。
“想必這位就是顧特使,我在隴南時就聽說特使能謀善斷,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六郎,你可真是好福氣。”蔺相廷話雖玩鬧,可沈朗濰并未與他置氣。
顧顔欠身行禮:“三皇子言重,顧顔尚有許多不足,還要與沈統領請教。”
“那沈統領,不知下毒之事你又有何見解呢?”蔺相廷側過頭,笑看向沈朗濰。
沈朗濰問道:“特使在連公子身旁,可有發現不妥?”
顧顔仔細回想:“一切都很正常,并無什麼不妥。連大哥脾氣極好,平日也并未得罪什麼人,我也想不通兇手為何要謀害,還要選在沈府。”
顧顔說着說着,自己就覺出不妥來,她看向沈朗濰,有些不确定道:“兇手是沈府的人?”
“何必要猜呢,去查查不就一目了然。”蔺相廷直截了當。
大家都是有自己的規矩在,像今日這般重要的宴席,何人負責什麼,那都是提前就備好的,确保不會出一絲錯漏。
此時,宴廳方向傳來陣陣絲竹聲,悠揚婉轉。
“特使,沈某自會查明一切,亦會給連大人一個交代。宴席已經開始,我會派護衛送你過去。”沈朗濰意思很明确,他不想顧顔插手此事。
顧顔不忿:“先不論我的身份,就單單說我與連大哥之間的情誼,這件事我也不可能置之不顧。”
“特使似乎很關心連公子?”
顧顔剛才是帶着怒的,她本以為沈朗濰會與之理論,卻不想他語氣淡然,隻是反問她這一句。
顧顔有些愕然,可她目光依舊堅定:“我與連大哥自小相識,于公于私,此事我都不會視若無睹。”
氣氛眼瞧着又要僵住,蔺相廷看着兩人無奈一笑,他将手搭在沈朗濰肩上:“六郎,想必典獄司的人也快到,正廳那邊就交給你,我陪特使去查備茶水的侍婢,有我在,你大可放心。”
沈朗濰面色并無波動:“那就麻煩殿下,我已命管家将人聚在西苑,侍衛會帶你們過去。”
他話說完,便徑直去往正廳盤查線索。
“特使,請!”蔺相廷客氣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顧顔微微欠身,與他一同趕往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