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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顔抿了抿唇,也打消了再探的念頭。人們都道物似主人形,想不到沈朗濰的暗線竟也同他一般,都是那麼的冷酷少言。
霧漸漸濃了起來,可見度也不過幾丈,顧顔似覺得遠處是有人來,便小心喚了一句:“沈統領?”
“小姐小心,來人并不是公子。”吳憂、吳颉又重新蒙上面罩,将顧顔牢牢護在身後。
顧顔不解:“你們又是如何得知?”
他們其實也說不上具體的理由,僅僅是習武人的直覺。
“是不是特使?”濃霧中傳來了聲音。
顧顔聽這聲耳熟,又等人從霧中走近,身影越來越清晰時,她才算看清,來人是林成趙達。她并未見有其他身影,想來,夜霧難行,定是讓那夥殺手逃了。她也不苛責,隻與他們問了好,便就在此等沈朗濰來。
大約又過了一刻鐘,霧中隐隐走來一影,在霧氣環繞下,那影氣質絕塵,宛若嫡仙。
“統領”、“統領”,林成趙達作揖請罪:“是屬下失職,讓那夥殺手逃了,還請統領責罰。”
沈朗濰擺了擺手:“山中起霧,不是你們所能控制。”他接着就來到顧顔身前:“可是看好了?”
顧顔微微颔首:“再次謝過統領好意。”
沈朗濰淡淡一笑,遂擡手示意吳憂吳颉退下。
“他二人是我精心挑選,你以後若有需要,也可喚他們保護,怎麼也比顧府的侍衛強一些,不會随意與人當街打鬥。”他說這話時,還意味深長看了林成一眼。
林成嘿嘿一笑:“統領又打趣我。”
顧顔瞅了眼他的身後,疑惑道:“楚山不在?”
沈朗濰:“我有事請他相助,對外隻道讓人逃了。”他又與林成趙達吩咐一聲:“典獄司那裡,也是如此。”
林成、趙達:“屬下遵命。”
沈朗濰面朝遠方,在抵住大拇指與食指指尖後,将其放置在唇邊,吹響了哨。不久,那匹赤紅寶馬便從濃霧中奔來。
剛剛殺手是突襲,顧顔一時受驚,倒忘了還有它:“你這馬還挺有靈性,遇到危險,還知道躲命。”
沈朗濰扶正馬背上的鞍:“它與我經曆生死,若沒個自保的心眼,怕早就成了那刀下亡魂。”他接着伸出手,想扶顧顔上馬。
顧顔垂頭看了一眼大腿内側,傷口還未好,這又要騎馬,她内心還真是怵得慌。
沈朗濰似是發覺她的難處,先一步上了馬,然後一把将她抱起,就這麼斜靠在他懷裡。“你抱緊我,這樣騎馬雖是危險,不過能避免傷口惡化。”
“多謝。”顧顔用手緊緊抓住沈朗濰的外袍,生怕在颠簸時摔下去。
沈朗濰轉頭與林成趙達道:“你們倆騎馬在後跟着。”
趙達颔首:“是,統領。”
林成則一臉的笑:“是,統領。”
山路遠比尋常路颠簸,顧顔還是雙腿并攏,就這麼斜坐在馬背上,雖有沈朗濰在後護着,可她仍不敢掉以輕心,牢牢抓着他衣袍不放。
沈朗濰眼睑微垂:“你如果怕,可以抱着我,我不介意。”
顧顔明顯一愣,他不介意?!不,介意?!這話說得,怎麼像他吃了虧一樣。
“統領怕是多慮了,我根本不在怕。”
沈朗濰瞧了一眼皺巴巴的外袍,無奈一笑,遂将速度放緩了些。
“在我來時,連小姐曾求,想我留楚山一命。”
顧顔微詫,這本算情理之中,亦和對楚山的那份情怕早就深。可這卻又屬意料之外,她性子溫吞,不想,竟會為了楚山主動去求沈朗濰。
沈朗濰接着道:“我将此事如實告知楚山,他的反應倒是與你如出一轍。”
顧顔想了想,似是明白了他的意圖:“所以,你是以亦和威脅,楚山才會答應你的索求?!”她明顯是怒了。
“你先不要氣。”沈朗濰耐心與她解釋:“楚山罪行累累,刑罰必不會輕,若他答應與典獄司合作,這對他而言,何嘗不是一條生路呢。我許諾他,隻他完成那件事,我便還他自由。”
“你要如何還?”顧顔還是不大信他。
沈朗濰:“你不必擔憂,怎麼說我也是典獄司統領,若這點本事都沒有,這幾年豈不白做。”
顧顔擡眸:“那就請統領大人說到做到。”他真會放了楚山嗎?!
“且看楚山自己的本事了!”
“你抱緊我,夜深霧濃,我們不宜再耽擱,要盡早下山去。”沈朗濰說着就揮動缰繩,馬兒得了令,猛地加快了腳步。
顧顔亦感到吃力,本能抱緊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