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顔回到劉鐵匠家門前時,發現門是大敞的,看來,劉夫人回來了。
何潋是先一步回來,人就在街邊等着:“小姐,此趟可有尋得線索?”
顧顔笑一聲:“得了些男女間的閑話,暫時還無法确定與案件有關,等回去後,還需再查。”她看了眼鐵匠家:“劉夫人回來,她可有說些什麼?”
何潋垂眸:“我一直在此等小姐,還不曾過去招呼。”
“想必那孩子也與她道明有人來過,我們直接進吧。”顧顔說着,人就朝裡走,她才邁進去,劉夫人便從屋裡出來,雙方碰了正着。
“你們是官府的?”劉夫人狐疑看着顧顔。她剛回來時,就聽孩兒說有官府的人來過。可他卻沒提,來人竟是女子。官府又是何時招了女官?
顧顔禮貌欠了身:“劉夫人,我們是盛京來,負責調查你夫君被殺的案子。”
“盛京來的?”劉夫人雖是不大信,卻也不曾趕客:“人都死了一月多,還有什麼可查。”
她臉上帶的厭惡都不屑藏,顧顔:“夫人似是不傷心?”
劉夫人冷哼一聲:“傷心?有什麼可傷心,他人在時,心就沒在這個家,如今人不在了,我正好圖一清靜。”
她接着回身将屋門閉上:“有什麼要問,還請盡快,我不想臻兒又想起他父親,徒惹傷心。”她不管如何恨,他終究還是她孩兒的父親,有些事,她一直都瞞着,盡力護好他在孩子心中的形象。
顧顔憐她愛子心切,也不拐彎:“想必夫人也聽說,秦畫的表妹秦淮頭幾日身亡。我想問,劉鐵匠同兩位秦娘子可熟?”
劉夫人冷眼看着顧顔:“娘子既是官府中人,又何必再來問我。”
顧顔不解,剛想問此話是何意,就看屋門打開了一條縫,一個圓滾滾的小腦瓜從裡探出來:“娘,臻兒餓了。”
劉夫人遂收起冷面:“臻兒乖,娘這就為你做午飯。”
“幾位,我該說的,早在一月前就說。如果沒有别的事,還請不要再打擾我們孤兒寡婦。”說畢,她就要請顧顔幾人出去。
何潋上前想以威勢逼,卻被顧顔攔下來,她又朝臻兒笑了笑:“既如此,我們就不打擾。”
等出來後,何潋問顧顔:“小姐為何不再問下去?”他也察覺劉夫人話中有話。
“她既不說,我們再逼也無用,況且還有孩子在。聽她所言,官府那裡應是知道些情況……”顧顔停下腳步:“你家公子是否還在府衙?”
何潋:“應是在的,蕭媚一案牽扯甚廣,一時半刻怕不會完。”
顧顔聽完微微一笑:“索性閑來無事,不如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府衙殓房。
方世瑜才驗完屍,正在收拾用具:“這一箭直入心髒,穩準狠。且箭頭亦沾有劇毒,這是非要置她于死地了。”
沈朗濰神情幽暗:“崔捕頭,關于箭……”
崔行恭敬作揖:“回沈統領,箭不過是普通的齊鈚箭,若從箭的來源查,怕是要費些功夫了。”
沈朗濰沉思片刻,便同崔行前後腳出了殓房:“可有尋到兇手是從何處射箭?”
“已經尋到,但那地不過是平常,尚未發現線索。”
沈朗濰面色驟沉:“驿站隻搜得贓款百兩,蕭媚在此營生兩年,所得不說富足,但也不至這點銀錢,城内的錢莊崔捕頭可有探查?”
崔行沉吟一聲:“隴南大大小小錢莊也有十幾家,恐還要過些時日,才可查出線索。”
沈朗濰瞥向崔行,目光淩厲,咄咄逼人:“崔捕頭乃岑長史舉薦,不想做事竟這般懈怠,還是說隴南城的規矩就是如此!”
崔行即垂眸:“沈統領息怒,卑職一定督促手下,盡快查出蕭媚所得贓款去向。”
沈朗濰回眸,直視前方:“蕭媚的背景……”
“卑職查過戶冊,蕭媚是幽州人士,家中雙親早亡,亦無兄弟姊妹。三年前曾因偷竊,在幽州坐過一年牢,照時間,她應是出獄,就來了隴南。”
沈朗濰聲線放緩:“還望崔捕頭盡早查出贓款去向,這案子才好偵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