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對你卻很有印象,”蕭澤臉上突然浮現一片绯紅,“之前去送包子的時候,有幸聽過姑娘唱歌,真是人間絕色。”
“蕭兄謬贊了,”她謙虛道,“我也隻是略知一些音律,随便唱唱罷了。”
“如果可以的話,”蕭澤突然拾起他案前的宣紙,放于陸遙歌面前,“姑娘可否将你的提名贈與我,我也算是你的一位歌迷,能夠與你一同說話、在這個經商學堂裡一同學習,是一件讓我非常歡喜的事情。。”
蕭澤的這番舉動,倒讓陸遙歌有些不好意思了。
想了想,她還是拿起了案前的毛筆,說:“我毛筆字是我阿娘教我的,但她走得早,我還沒有學到精髓,若是字迹醜陋了些,還請蕭兄莫要見笑。”
說罷,她将自己的名字寫了上去。
“陸姑娘真是謙虛了,”蕭澤手捧宣紙,仔細端詳,“依我看,你的筆迹比那些大家閨秀們都要好看。”
陸遙歌搖了搖頭。
半晌,她又好奇地問:“蕭兄,你為何會來顧府的經商學堂呢?”
“我來當然是為了見你。”蕭澤放下宣紙,轉過頭看向她。
四目相對時,大概是看到了陸遙歌眼中的疑惑,蕭澤又變得膽怯起來,撓了撓頭,眼睛瞥向别處。
“我家世代都是小攤販,父母深知此行不易,一直希望我考科舉,哪怕不能進入殿試,考個秀才也是可以的,大概是我太過愚笨,考了好多次,都事與願違。”
“蕭兄莫要灰心,”陸遙歌安慰道,“每人生下來,都有自己的天賦所在,科舉考試沒能成功,隻是蕭兄志不在此,并不代表你愚笨。”
“陸姑娘說得對,”蕭澤給了她一個溫暖的笑,“我雖不喜科舉,但從小就對看賬本感興趣,孩童時便能幫阿爹算帳,從無錯漏。正逢這顧府招經商學徒,我便想一試。也是緣分,遇到了姑娘你。”
“蕭兄既有經商天賦,定能在這裡嶄露頭角。”
“借姑娘吉言。”
兩人一唱一和,難得很有默契。陸遙歌雖之前和蕭澤交情不深,但好歹也算個舊相識,能夠在這諾大的顧府裡,遇到曾經市井中有過交集的人,她内心是喜悅的。
陸遙歌剛要向他詢問阿妹的近況,突然聽到外邊一陣喧嘩,于是擡頭,還沒來得及反應,學堂裡突然闖入了四五個蒙面黑衣人。
那幾個人皆手持長刀,雙眼冒着血絲,明顯是殺紅了眼。
教學先生年歲已高,身體和心理皆受不住此架勢,歹徒還沒走他身前,便吓得直接暈倒過去。
學堂裡的小厮們也是平生第一次遇到這等倒黴事,皆做四散逃跑狀。有的拼命推開學堂的窗,從木窗上直接跳了出去;有的趁歹徒不注意,不要命地從門口撞出去;有的膽子小,躲進案台地下,捂着自己的腦袋。
原本安靜祥和的經商堂裡,卻被“救命啊!”“殺人了啊!”此等驚叫聲充斥。
陸遙歌和蕭澤皆是市井裡長大的小老百姓,同樣都是人生第一遭遭此橫事。
陸遙歌見狀,便跟着後面一個小厮,想同小厮一樣,從窗戶那翻過去逃跑。
她人已跑到窗前,一隻腳都踏出了窗外,忽然想到蕭澤,回頭喚他的時候,發現他竟還站在原地,愣愣地看向那幾個歹徒。
“蕭澤!你不要命了?”
陸遙歌又健步跑回去,拉起蕭澤的袖子,想要帶他跑,可已經來不及了。
那幾個歹徒就像跟誰有仇一般,也不管有人無人,邊踹開桌椅,邊長劍揮舞向衆人,其中一個黑衣人甚至向陸遙歌和蕭澤砍來。
“我們同你無冤無仇,你們殺我們作甚?”陸遙歌推開蕭澤,氣喘籲籲,成功幫自己和對方躲過了一劍。
那黑衣人沉默着,緊接着又是一劍揮向陸遙歌,還好她反應快,及時躲在了一張桌子底下,刀劍揮舞向她頭上的桌子,竟将那一側桌角完全砍斷。
陸遙歌閉上眼睛,心跳如鼓。
可她來不及害怕,那歹徒就像失心瘋了一般,繼續提着長劍,向她身前走來。
不行,若不拼一拼,說不定今天真活不成了!
陸遙歌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站起了身。拿起身前的凳子,就朝那歹徒砸過去。
很可惜,歹徒輕松躲了過去。
那歹徒出手利落,朝着陸遙歌的頭便狠狠砍來。
下一秒,一墨衣男子及時趕到,連丢數個飛刀。
欲殺陸遙歌的歹徒,明明馬上就要砍中她的頭,卻悶哼了一聲,失去重心倒了下去。
陸遙歌得救了。
她轉過身,想看救自己的人是誰。
就這樣對上了顧遠征的視線。
他依然戴着那個鐵制面具,隻淡淡地朝她點了個頭,便直接和剩下的歹徒厮殺在一起。
顧謙同另一個手下也及時趕來,一起斬殺了三名黑衣人。
剩下那個歹徒見同伴皆死,似乎也亂了心神,看見陸遙歌站在一旁,便急中生智,一把将她拽到身前。
“誰也不許過來!”歹徒朝空中揮舞劍刃,對顧遠征威脅道,“你若敢傷我,她也别想活!”
“如今這個處境,你以為你走得出去麼?”顧遠征聲音淩厲,眸子漆黑如暗夜堅冰,“若能招出幕後主謀,我饒你一條性命!”
那歹徒猶豫片刻,一條胳膊卻勒得陸遙歌脖子更緊。
“不可能的!”他語氣激動,“若是向你告密,主公定不饒我!我隻會死得更慘!”
千鈞一發之際,原本倒在地上裝死的蕭澤卻偷偷匍匐前進,那歹徒竟渾然不知,還在試圖同顧遠征周旋。
蕭澤瞅準時機,抱住歹徒左腿便不撒手,“遙歌你快跑!我來拖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