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了?”劉芷回頭看陸遙歌。
兩人本是奉命來前院收髒衣服的,卻看見劉管家喚來幾個小厮,慌慌張張地打開了顧府的大門。
向來蕭條的顧府門口,此時此刻擠滿了男女老少。
他們穿麻戴孝,面露悲色,見到有人來開門,衆人變得格外激動,聲嘶力竭的聲音似乎要響破雲霄。
“顧遠征!你還我丈夫!”一婦人頭戴白色孝布,直接撲倒在地,雙手捶打着地面,淚如雨下,“我們娘倆以後可怎麼活啊!”
她身旁站着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很是乖巧懂事,見母親痛哭,便蹲在地上幫母親擦淚。
“小九!”那婦人直起身,抓住女兒胳膊,不斷搖晃她,“你阿爹再也回不來了!”
那小姑娘眼淚奪眶而出,卻不說話,繼續用衣袖幫她阿娘擦眼淚。
“唉,可憐啊,”有人在身後歎氣,“她閨女是個啞巴,這娘倆以後可怎麼活啊。”
有個老漢從門口沖了進來,手上拿着一把刀,雙眼猩紅,“顧遠征那個王八蛋在哪?我要殺了他!”
前院的丫鬟們吓作一團,劉芷的腿有些軟,連手裡的髒衣服都有些拿不住,靠在陸遙歌身前說:“遙歌,我們走吧,這裡太可怕了……”
陸遙歌抿唇,看了眼本應在前院打掃的丫鬟,問道:“這位姐姐,你可知少爺和夫人在何處?”
“少爺一大早就去了刑部,”那丫鬟戰戰兢兢,“夫人偏偏又和李家小姐拜佛去了。”
顧母不在也就罷了,可顧遠征此刻也不在府上。
“劉管家竟把這些人都放了進來,”劉芷擔憂道,“我們可怎麼辦啊?”
陸遙歌也不喜歡劉管家。
不僅因為他曾拒絕她做學徒,而且她認為這個人不作為,明明主子們都不在府上,他卻私自把遇難者家屬全都放了進來。
誰知道這些人會在顧府做出什麼來?
“那李管家呢?”陸遙歌問。
顧府上下有兩位管家管事,這李管家是個正直的,應該可以處理此事。
“早上店鋪有人鬧事,李管家怕掌櫃處理不了,幫忙平息去了,”那丫鬟吓得快要哭了,“這持刀的老漢,不會殺了我們吧?”
“隻要我們不激怒對方,”陸遙歌低頭,小聲朝她們說道,“他應該不會傷害我們。”
隻是,不知這劉管家會怎麼處理。
顧府雖聲望一般,但畢竟是商賈世家,府中男丁衆多,見有人進來鬧事,家中所有小厮全部聚集到前院來,一時将院子圍得水洩不通。
這大大激化了遇害家屬們的情緒,“你們這是作甚?”
“既然進來了,就别想再從顧府裡出去!”劉管家笑裡藏刀看向衆人,“來人,把他們都綁起來!”
說罷,小厮們拿着棍棒上前,把那些人全都圍了起來。
“殺人了!顧家殺人了!”有人大喊。
“我看你們誰敢過來!”那個持刀老漢揮舞着手中菜刀。甚至還有人趁亂逃跑,要去官府告官。
陸遙歌拉着劉芷往後院跑,邊跑邊跟她說:“得去刑部找顧公子。”
“可是刑部在哪裡?”
陸遙歌停下腳步,和劉芷面面相觑,“我也不知道。”
過了半晌,她突然想到一個人,“去找蕭澤,他一定知道刑部在哪裡!”
“好!我們去找他!”
陸遙歌拉着劉芷的手,兩個人打算從後院離開顧府,剛走到門口,突然看到顧家小姐的奶媽子跑過來,“顧小姐被劫持了!你們誰能幫幫忙?”
“怎麼回事,”陸遙歌怔愣在原地,“小姐沒陪夫人上香去嗎?”
那奶媽子捶胸頓足的,“小姐早晨貪睡,夫人便把他一人留在了西院,剛剛非要說去前院抓小鳥,我就在後面喊她,哪成想被那持刀的賊人聽到了,抓了小姐做人質。”
事情竟越來越糟糕。
顧遠征對陸遙歌有恩,如今顧遠征的妹妹有難,她不能置之不理。
“阿芷,”陸遙歌握住劉芷的手,看向她,“你去念奴橋的蕭記攤前找蕭澤,讓他趕緊去刑部找顧公子!”
“那你呢?這裡太危險了,你不跑嗎?”劉芷焦急看向她。
“我得救那顧小姐,”陸遙歌愁眉緊鎖,“她還小,我不能讓她被歹人傷害。”
陸遙歌說服劉芷後,便跟着顧小姐的奶媽回到了前院。
那持刀老漢以顧小姐為人質,威脅劉管家他們放人,劉管家卻依舊不管不顧地将衆人綁了起來,甚至連那個聾啞小姑娘也沒放過。
陸遙歌試圖安撫那名老漢:“阿伯,你有什麼委屈可以跟我講,顧府一定滿足您的要求,還求您不要傷害小姐,她隻是個無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