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
回纥敞眼神竟閃過一絲慌亂,連忙解釋,“我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嗯?”
陸遙歌有些意外,看看回纥敞,又看看胡姬。
她不過是想調笑回纥敞,哪知對方竟如此緊張,反倒讓她覺得蹊跷。
回纥敞片刻後恢複如常,明明早就看到顧遠征,卻視若無睹,隻含笑打量陸遙歌,語氣驚歎:“不過,這身赤色金絲襦裙,倒是配你。”
“多謝誇獎。”陸遙歌笑得敷衍。
一想起對方利用胡姬跳社舞,其用意之深遠,便讓她覺得回纥敞不能深交。
陸遙歌下意識握住顧遠征的袖角,客套道:“時辰已不早,願東家玩得盡興,我就先回了。”
“我送你回去。”顧遠征和回纥敞異口同聲。
幾乎同一時刻,兩人皆向陸遙歌發出邀請。
“……”
陸遙歌頓住,遲疑看向二人。
顧遠征送她回家,她是理解的,卻不懂回纥敞為何也要送。
還未等她開口,顧遠征擋在她身前,護住她。
“我送遙歌回去是順路,”顧遠征居高臨下地看回纥敞,語氣毫不示弱,“回纥敞,據我所知,你的胡姬酒肆,在相反方向吧?”
“顧大人這聲‘遙歌’,叫得倒是親切。”
回纥敞無視顧遠征,目光卻掃向陸遙歌的手,她的手,依舊搭在顧遠征的袖角上。
“誰說我要回酒肆住?”似有不甘,回纥敞揚起一側唇角,漫不經心地回,“我在城中住處頗多,怎知我和遙歌就不順路?”
回纥敞說起“遙歌”二字時,語氣格外溫柔,分明是在氣顧遠征。
顧遠征握緊拳頭,兩人針鋒相對,僵持不下,氣氛一時陷入尴尬,空氣中仿佛都彌漫着劍拔弩張的味道。
“……”
陸遙歌頓了頓,趕忙打圓場,語氣盡量溫和:“這回去的路也不遠,我自己回去便好。”
“不可。”
兩人再次異口同聲,聲音幾乎重疊在了一起……
顧遠征眉頭緊皺,臉上閃過一絲嗔怒,“你為何學我說話?”
回纥敞卻也不依不饒,下巴微微上揚,反駁道:“明明是你在跟我學。”
這二人,平日裡一個是殺伐果斷、刑場上威風凜凜的武狀元,一個是精明古怪、在長安城翻雲覆雨的經商鬼才。今夜卻不知怎麼的,竟像那村口鬥嘴的孩童一般,互不相讓,非要争論個你輸我赢不可。
回纥敞身邊的胡姬笑了,“要不兩位大人,一起送陸姑娘回家?”
“還是不必了。”陸遙歌看向胡姬,“回酒肆的路有些遠,這位姑娘也需要人送,我無妨的。”
“陸姑娘有所不知,”胡姬臉上堆笑,一心隻想幫自家主子,“我也算有些身手,尋常壞人是傷不了我的。”
“長安城最近不太平,”陸遙歌神情嚴肅,語氣關切,“夜裡總有女子被拐,娘子一人回去,實在讓人不放心。”
“姑娘您說笑了,”胡姬笑着搖搖頭,“就算真有人販子,那拐的也都是民家良女,怎會拐我們這種胡姬酒肆的異族人?”
陸遙歌愣住,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那胡姬卻未等她反應,朝着回纥敞行了個禮,自己轉過身走了。
陸遙歌望向胡姬背影,有些着急,擡頭看回纥敞,“東家,你真舍得讓那娘子一人回去?當真不去送送?”
回纥敞卻站在原地,依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還是送你比較重要。”
“罷了,”陸遙歌有些乏了,“兩位若真要送我,便一起送好了。”
說罷,陸遙歌一人徑直往前走。
回纥敞緊随其後,“她是我酒肆裡的胡姬……”
“我知道……”
這毫無征兆的解釋,來得莫名其妙。
陸遙歌反應淡淡的,步伐不緊不慢,往家的方向趕。
“沒想到回纥公子,這般沒風趣……”
顧遠征走在回纥敞前面,難得陰陽怪氣了一回,“這月黑風高的,你竟真讓那女子,一人走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