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急忙跟在爹後面,來到了爹休息的房裡。
“爹,你叫我什麼事?”
“去找找你七哥,他肯定是在左近,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王秀才語氣冷峻。
阿九領命而去,四處尋找,果然在茶園裡的一條小路上找到了她七哥。
王七郎坐在小路盡頭的大青石上,像一尊石像,一動也不動。
“七哥,你怎麼不去上課,在這裡坐着?”阿九急忙跑到七哥的身邊。
七郎神情呆滞,眼神空洞,像是沒有聽見妹妹的話。
“七哥,你到底是怎麼了?你找嫦娥談了,是嗎?”
“是的——談了……”七郎從牙縫裡冒出這兩個字,然後便沒了聲音。
“七哥,那你告訴我,嫦娥究竟怎麼說的?”阿九搖晃做他的肩膀:“你是個男子漢,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能顯出這沒出息的樣,可明白?”
許是被她的話刺激到了,七郎渾身一震,擡起頭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妹妹。
然後,他才一字一頓:“嫦娥說她,端午節不想定親了,要把定親的日子延後。”
“延後?那她有沒有說為什麼?”阿九追問道。
“她說,她舍不得爹娘,想陪爹娘再過一段日子……”
說到這裡,七郎苦笑了一聲:“阿九,這個理由好像很充分,對不對?”
阿九點了點頭:“也不能說她說的有毛病啊!”
“可是,我問她究竟什麼時候定親的時候,她卻盡是敷衍。”說到這裡,七郎的眼眶紅了。
“七哥,你——是不是覺得,嫦娥不再對你上心了?”阿九慢吞吞地問。
七郎深深點了點頭。
“那你可覺察到,是因為什麼?”
七郎搖了搖頭,有些困惑地看着妹妹:“那你說是因為什麼?”
阿九決定不再隐瞞自己觀察到的結果,跟自己的親哥哥,還有什麼隐瞞的。
“我覺得是因為周寶玉,近來,我發現她跟周寶玉聊得比較熱火。”
七郎的眼神裡,掠過一絲驚痛。
沉默良久,他方沙啞着嗓子問:“阿九,你隻是根據這個嗎?”
“不是,是直覺!”
“那你的直覺是怎麼來的?”
“哥哥,我是從嫦娥看周寶玉的眼神裡讀出來的!她看周寶玉的眼神,就跟他當初看你的眼神,一模一樣!”阿九直截了當地說。
“夠了!别說了!”七郎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他對妹妹嘶吼了起來。
阿九沒有做聲,她完全明白哥哥的痛苦。
過了良久,七郎方緩緩道:“她既無心,我便休!妹妹,咱們回學堂吧!”
放學後,阿九沒有直接回家,她讓八郎将勁松送給自己的那袋子桃酥帶回家,自己則如約去了土地廟。
神像前,勁松早已等候多時。
“勁松——”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勁松一把抱住,然後堵住了她的嘴唇。
阿九用自己柔夷一般雙手環繞着他強壯的腰身,閉上眼睛,任由他肆意親吻。
好一陣子之後,勁松才放開她,然後盯着她的臉,雙目灼灼:“不是說要把《三俠五義》放在最上面嗎?我怎麼就從來沒見你放呢?”
“我家裡這兩天有事——”阿九有些心虛地解釋。
勁松哼了一聲:“平時不都是喜歡回頭看我嗎?這兩天怎麼不看了?”
阿九心裡暗暗好笑,故意嘟起了小嘴,不回答他的話。
勁松一看,更來氣了:“不看我也就罷了,你那眼神,怎麼還老是往周寶玉身上招呼啊?你是不是移情别戀,看上他生得俊了?”
阿九微笑道:“沒想到你醋意那麼大!”
“醋意麼!是個人都有,我乃一介凡夫俗子……”勁松哼哼道。
“勁松,說真的,你覺得周寶玉,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阿九很認真地問。
勁松探究地看着她:“你為什麼要關心他是什麼樣的人?”
“因為,我發現他近來跟嫦娥走得很近。”阿九也不繞彎子,索性就告訴他了。
勁松嗯了一聲,心裡也更加驗證了自己之前的猜測。
于是他認真想了想,斟酌着用詞:“周寶玉這個人麼,做個朋友是可以的,隻不過,在女人方面……”
“怎麼樣?”
勁松緩緩道:“在女人方面,他就是個暧昧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