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更好看些。
陳之钰聽到這話,眼中笑意更甚,長睫彎彎,一雙桃花眼看着更加深情幾分。
然而他口中說出的話,卻同他眼中流露出來的情緒大不相同。
“巧言令色,滿口謊話。”
燭光搖曳閃爍,陳之钰的瞳若黑珠,在燭火的映射之下,泛着怪異的光。
他薄唇輕抿,似乎是想到了許久之前的事,眸光變得越發幽深。
他好看?那為什麼,她的眼睛會一直落在陸舟的身上呢。
文序不明白陳之钰為何如此說。
剛想要開口問“為何”,卻又想到自己方叫他因為這兩個字教訓過一回,便識趣的噤了聲。
好在陳之钰也隻是說了這麼一句話罷了,并未想要繼續深究下去。
陳之钰擡步走回了桌案前坐下,他對還在愣神的文序道:“ 你說這次士子舞弊,是沖着誰來的?”
文序馬上回了神來,走到了陳之钰的身邊。
他站在他一旁,回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事起得實在蹊跷突然......别的不怕,怕就怕,是奔着殿下來的。”
“你也這麼覺得。”陳之钰淡淡道。
這些年來,時常會有這樣古怪的事情出現,一出來這些古怪的事情,十有八九皆是奔着陳之钰去的。
他們早就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陳之钰道:“讓手下的人先去盯緊了些,一有事情就彙報給我。”
景甯帝對科舉尤為看重,若這秋闱之中出現了一樁舞弊的醜事,這事必不會叫輕拿輕放,最少也要流些血來祭命。
萬一真是有人想拿這事做些什麼手腳......
陳之钰的聲音寒了些許,道:“直接盯着繼後還有大皇子,順着他們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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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到了九月,距當初明家一行人入京已經有一段時日。
明無月尋了個空,給橋鄉的祖父寄送了一封信過去,信中不曾提起他們遭遇的橫禍,她隻騙他說,現在他們暫且安定在陸家,還在商量後續事宜,約莫沒有那麼快能定下婚事。
微風透過窗棂,入了九月之後,夜晚的風也沒再那麼熱了,隐約還帶了幾分涼意。
自從上一日陸舟來過了東宮之後,明無月便有些許的心神不安,每一個夜晚幾乎都要從噩夢之中驚醒過來。
她時常會在驚醒之後去想,若是他們當初沒有上京,一切該有多好。
陸舟的面孔時常會入夢來。
從前年少時,明無月跟着家人來京城後,見到了那個早早與她有了婚約的男子,小女期艾,少女懷春,她曾覺得陸舟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可是如今,再看那張臉,色若閻羅,可怖可懼。
他每一次入夢,都扮演着取她的性命而來的厲鬼。
夜晚的風分明帶着幾分寒涼,可明無月被夢驚醒之後,額間還是冒出了一腦門的汗。
她靠坐在床頭,未曾從夢中驚魂走出,還在不斷喘着粗氣。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床前,她靜了許久,終躺回去歇息。
可就在她重新入睡之後,門口那處傳來了一道極輕的開門聲。
易霞今夜一直不在屋内,方才從外頭鬼鬼祟祟回來,手上還拿着什麼東西回來。
她借着熹微的光,摸索回了自己的床邊。
翌日天亮,明無月起了身後,換好了衣服往外去後,就往外去了。
易霞躺在床上,見人約莫沒了身影之後,便馬上起了身。她去了明無月的衣櫃邊,往裡頭不知是塞了些什麼東西進去,她動作小心,将那東西往最底下塞去,還掩耳盜鈴似的用了些衣服去壓,然,不知在收拾的時候,是碰到了什麼東西,一塊東西砸到了地上,發出了“哐啷”一聲脆響。
易霞叫這聲音吓了一跳,她忙往地上看去,發現是已經碎成了兩半的玉佩。
她有些懵,沒想到這明無月會在這衣服堆裡頭放塊玉佩,她趕緊将已經碎掉的玉佩撿起,往衣櫃的最外緣放去,到時候隻要是一開櫥櫃,玉佩就會砸下。
這樣看來,玉碎隻會是意外,應當也不會叫人發現是她作為。
易霞不斷回頭去确認周遭沒人,待弄好了這處的東西之後,就裝作什麼也沒發生,施施然離開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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