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起情緒,沒了繼續試探的興緻,很快閉上了眼。
一旁的江修臨抓着被子,心裡暖流湧動。
被子香香的,身邊的漂亮侯爺也香香的,人還這麼好,真是太幸運啦。
直到後半夜,男人早已熟睡,萬辭蓦地睜開眼,扭頭看向了江修臨。
這麼好的刺殺機會,居然真的隻是睡覺?
剛剛上塌之時,她趁機搜查過一番,可那男人身上什麼暗器都沒藏,幹淨的隻剩兩層衣服。
她不禁懷疑起這個刺客的手段過于高明,以至于她都差點放松了警惕。
想要她命的人那麼多,美人計倒是第一次見人使。
就是不知道他背後的來頭是誰。
萬辭斂了斂眸,盯着睡着的男人側臉看了許久,終是沒有進一步動作。
既然這麼沉得住氣,那她也跟着玩玩好了。
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萬辭無聲無息地出了房間,婢女替她梳洗完畢,換了一身亮金蜀韻錦衣後,她踏上下人備好的馬車轎辇,出發上朝。
身為東武王朝第一女将侯,朝堂的站位上,萬辭甚至可跟宰相齊肩。
一個模樣清秀溫吞的男人站在萬辭身旁,他頭戴玉冠,身着一襲玄青色錦服,長身玉立,看上去溫和淡雅。
此人是當世三皇子——靖王。
其生母為前朝皇後婢女,得光熹帝酒後亂情寵幸,意外身懷龍種,破格封為才人。
可惜誕下他後,不多時便薨于冷宮。
正值天災之年,邊境敵國來犯,光熹帝内憂外患,一門心思撲在了朝政上,哪裡還記得有這麼個兒子。
靖王在冷宮長到七歲,無依無靠,吃過樹皮,啃過枯草,冷了困了就往閑置的大殿下蜷着,一路艱難挺到了萬将軍來。
那日,萬大将軍追查刺客至此,正好瞧見了在樹下抓老鼠充饑的岑元安,大為震驚,後遂在光熹帝前為其谏言。
于是岑元安被接出冷宮,封為靖王,過繼給皇後葉氏撫養。
可惜岑元安無母族背景,又不受皇帝寵愛,在朝中人微言輕,空有個封号,手中并無實權。
見皇上還沒來,靖王便跟萬辭寒暄起來。
“聽聞昨日敬安侯祖廟祭祀時,帶回來一個乞兒?”
他的語氣過于随和,不像是打探挪揄,反而有種不緊不慢的松弛感。
萬辭淡淡瞥了他一眼,兩人自小便相識,這種話題倒也不是隐秘。
她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王爺的消息還真是靈通。”
靖王笑呵呵的,“敬安侯說笑了,不過是些關切之語,這世道,可不能輕易被美色遮眼啊。”
萬辭沒怎麼搭理他,“不勞王爺挂念,吾自有定奪。”
靖王淡笑着應和:“如此便好。”
“皇上駕到!”
正說着,随着殿堂太監的一嗓子,光熹帝身着龍金蟒袍入朝。
天子現身,文武百官頓時噤聲禁言,齊齊下跪行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光熹帝擡手,莊嚴威懾:“衆愛卿,平身。”
“謝皇上。”
萬辭起身,手執玉牌挺身站立,面色淡然。
一番議事後,時間已過半個時辰。
處理完奏折之事,皇帝忽然将話題轉到了太子身上。
“太子已年過二十又四,兩側妃魏氏、孫氏均品德良兼。可依朕看來,這太子妃人選是不是也該重視起來了?”
各位大臣你看我我看你,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算盤。
太子岑衡挺起了腰闆,神色傲人,雙眼時不時看向萬辭的方向。
“陛下,”左丞相躬身道:“老臣以為,太子終身大事,當嚴加選辦。”
其餘官員也紛紛附和:“左丞相所言極是,太子的年紀,也是該迎娶正妃了。”
光熹帝很是滿意,随即看向始終沒有說話的萬辭,道:“不知敬安侯有何見解?”
萬辭眼皮擡了擡,微微傾身行禮,冷聲回答:“臣一介女流之輩,無權對太子婚事指點幹涉。”
太子清了清嗓子,意有所指道:“父皇,敬安侯乃京中女輩頂流,我想,若是舉辦一場宴會,邀請京中尚未婚配的适齡千金前來,敬安侯或許能幫着把關一二。”
光熹帝點點頭,“朕覺可行,那就擇日設宴,還望敬安侯賞臉前來,替吾兒物色一番。”
靖王始終眉頭緊鎖。
萬辭眸色漸冷,但大殿之上,她隐藏的很好,隻半阖眼皮,沉聲應下:“臣遵旨。”
皇帝:“那就這樣,無事要奏,就退朝吧。”
……
回去路上,萬辭臉色很不好。
靖王岑元安追上來的時候,女子已經上了馬車,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回府後,萬辭剛踏進門,一道白色身影就猛地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