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宴設在了皇後的鳳栖宮内。
聽說是太子要選正妃,受邀前來的京城各家千金紛紛盛裝出席,來來往往穿梭的絕代佳人娉婷袅娜,襯的鳳栖宮是前所未有的熱鬧。
萬辭到的時候,賓客已經來的差不多了。
皇後坐在高位,太子岑衡居于殿下其右,後宮的幾位妃嫔落座于兩側。
最靠近皇後左手邊的位置空了把椅子。
萬辭卸下狐裘肩袍遞于侍女,随即理了理衣襟,緩步入場。
她向來顯眼奪目,冠上珠寶玉簪寥寥可數,眉宇間帶着與生俱來的英氣,僅僅隻是微沉的眼眸看過來,駭人冷威便不由自主地迸散四周,一身矜貴武凜氣勢将周身數尺之圍隔絕開,逼的一衆人等紛紛怯步。
一出現,便引得在場數人訝然。
雖是女子,但萬辭卻因戰功赫赫、功績斐然被封為侯,手握重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文與宰相齊肩,武勝将軍一籌,一手研造的疊式石弩更是讓東武王朝在戰場上威名遠揚,戰無不勝。
那些個世家女子極少在尋常場合見到這傳聞裡的女戰神,如今近身一觀,倒讓人無端傾崇。
而後引人注目的,便是敬安侯身後跟着的男人。
那人瑟縮着脖子,盡管身形修長,但眉眼含怯,似是很不習慣暴露在這種場合之下,隻能緊緊追随着萬辭的腳步。
可當他扭過頭來時,一張出衆的容顔卻叫人驚歎。
周正筆挺的鼻梁骨宛如琢玉,面龐昳麗,皮膚光滑細膩,柔嫩可人,一雙湛藍的含情眼眸像是鑲嵌在雲層上的寶石,如夢似幻,傾城絕世。
萬辭特意給他挑了件蒼青色衣衫,價值連城的血紅珍石腰帶圍在腰上,長發齊齊整整冠起,露出完整的、天神一般的俊顔,倒是将江修臨裝飾成了一位玉樹臨風的公子。
随着兩人前進的腳步,周遭很快響起了竊竊私語。
攜女前來赴宴的幾位世家夫人禁不住耳語道:“敬安侯居然真的帶着這個家夥來了。”
“瞧着模樣倒是不錯,隻不過今日宴上,敬安侯帶着此人前來,怕是多有不妥。 ”
“噓,你不要命了!還不趕緊住嘴,敬安侯是什麼人,陛下都對她敬讓三分,她想帶誰來,又有何人敢說不滿?”
……
也不知這些話有沒有傳到敬安侯的耳朵裡,但路過他們身前時,萬辭似是瞥了一眼過來,頓時吓得幾人慌了臉色。
太子岑衡自萬辭一露面,眼睛就毫不掩飾地黏在了她身上。
可轉而瞥見敬安侯身後跟着的陌生男子,岑衡臉色微微一沉。
江修臨有點害怕這種場合,在場的人都是生面孔,而且看向他的眼神都帶着意味不明的打量,讓他很是不舒服。
皇後自然也注意到了太子的異樣,她不動聲色地觀察着萬辭,心中暗自思量。
身為東武王朝的大功臣,萬辭的确優秀,但其性太過強勢,頗有城府,若為太子妃,恐怕難以掌控。
江修臨緊追着萬辭的腳步,來到了皇後面前。
萬辭躬身,沖皇後行了行禮,“微臣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葉氏先是看了眼江修臨,想到萬辭在京中的風評,眼中劃過一抹意味深長,随即對人溫婉一笑,擡手道:“敬安侯不必多禮,宴會即時開始,且入座稍待。”
萬辭點點頭,掀過裙袍利落坐在了皇後身旁唯一的空座上。
江修臨扣着手指,不知道該往哪兒去,于是被萬辭抓着手腕,拽到了身後站好。
宴會開始,各家千金争相展示才藝,樂師們吹笛鳴箫之奏穿過雕花窗棂,鬧熱了鳳栖宮。
皇後瞧着幾個不錯的賜賞,其餘便扭頭問向太子的意見。
宴上岑衡頻頻舉杯,可目光卻始終追随着敬安侯的身影,對眼前的佳人們興緻怏怏。
葉氏捏着酒杯的手頓了頓,随即挪開了視線,繼續專注于宴會。
江修臨對表演也沒什麼興趣,鼻子倒是被萬辭面前的美酒佳肴吸引了去,眼睛都看直了。
他摸了摸肚子,饞的口水直流。
昨晚被萬辭折騰了好久,他都沒睡好,一大早又被拽起來洗漱裝扮,路上隻匆匆吃了幾個糕點,眼下餓得不行。
萬辭沒怎麼動筷,隻拽過幾個清純欲滴的青提果子品嘗。
此舉看的江修臨是抓耳撓腮,心急如焚。
侯爺,你要是不想吃,可以給我啊。
他恨不得伸過爪子去大吃特吃。
可萬辭根本就沒意識到身後男人的焦急,仍不緊不慢地摘了個果子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