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話在萬辭耳中,已然失去了可信力。
“侯爺……我好熱,想脫衣服……”說着,江修臨就要伸手去撕扯衣襟。
萬辭摁住他,咬牙沉聲道:“忍住。”
聽了她的話,江修臨有些委屈,但還是極力忍耐下來,克制着不再有别的動作。
她擡眸,望了一眼四周,見大家的重心都在射靶上,遂起身,讓婢女扶住江修臨,自己則是擋在他們面前,對皇後行禮道:“娘娘,微臣還有要事,需先行一步,還望娘娘應允。”
葉氏皺了皺眉,關切道:“是何事這麼緊急啊?”
萬辭隻道:“是微臣之私事,不便言說。”
就在這時,太子頂着半肩頭的雪,一言不發地從宮門外進來,沉着臉入座。
望着兩人一前一後回來,皇後端了端身子,似是不大樂意:“既然是私事,本宮若是不答應,豈不顯得不近人情。”
萬辭剛要謝恩,不料,就聽見皇後話鋒一轉,說道:“可這射術還沒分出個高下來呢,敬安侯若是現在走了,多無趣啊。”
“聽聞敬安侯射藝了得,不如在離場之前,給咱們露一手,也好讓大家開開眼。”
說這話的人是太子。
萬辭緊盯着他,眸色是說不出的陰森。
在場之人順勢道:“是啊,早就聽說敬安侯不僅武藝了得,騎馬射術更是不在話下。”
“若是能在這裡一飽眼福,此生也算無憾了。”
“剛剛咱們那都隻是小兒科,真要上本事,還得看敬安侯。”
……
眼見呼聲越發高漲,皇後便命人呈上彎弓和箭羽,對萬辭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已經中了的靶心道:“目前領先的是太子,敬安侯若是能拔得頭籌,大家才不枉此行啊。”
萬辭沒說話,隻看着皇後。
葉氏被她的眼神盯得心裡發毛,匆匆轉過頭去。
萬辭側目,看到江修臨愈加紅熱的臉龐,豆大的汗珠從他臉上滑落,似是已經忍耐到極限。
“那本侯就獻醜了。”
她抓過面前的彎弓,利落地提上一支箭羽,毫不遲疑地對着百米外的木靶開弓拉弦。
“咻——”
是箭羽劃破氣流的聲音。
衆人眼睜睜看着那支箭破空而出,勢如長虹,以強悍的沖擊紮中了正中靶心的那根箭羽。
後來居上的箭一寸寸劈開了原來位置的箭羽,直至其一分兩半。
最終,萬辭射出的那根以一種無法撼動的姿勢強硬取代了太子岑衡的箭,穩穩當當占據了靶心,成為了新焦點。
在場的人無一不張大了嘴巴。
好一會兒,寂靜的會場響起一道冷森的聲音:“皇後娘娘,您看如何?”
葉氏已經被萬辭這一箭擊的心神四散,久久回不過神。
等被萬辭的話喊過神來時,才驚覺渾身已出了一身冷汗。
她僵着臉,結結巴巴地評贊說:“好……好。”
瞬間,所有人驚歎鼓掌,贊聲連連。
萬辭扔掉弓,看了皇後一眼後,便徑直帶着江修臨離開了鳳栖宮。
岑衡暗中握緊了拳頭。
—
回萬府的路上,馬車裡的動向不太安穩。
萬辭緊緊箍住江修臨的兩隻手,不讓他亂動。
男人身上的衣襟已經汗濕,面色紅熱,意識已經接近混亂,隻能憑借本能貼近了身邊最近的人,不停地張嘴道:“好熱……侯爺,我想脫衣服,真的好熱……”
萬辭手勁兒大到快要将江修臨的手腕給捏斷,她也被染上了一身熱意,心裡燥悶非凡,隻能摁着人,強忍住火氣安撫道:“再忍忍,馬上就到了。”
江修臨被逼得眼淚都出來了,渾身紅成一片。
萬辭已經撤了馬車裡的暖爐,并打開了兩邊的窗戶,讓冷風吹進來。
可這除了讓她的體溫略有下降以外,對江修臨沒有任何幫助和緩解。
随着時間的流逝,萬辭周身逐漸被冷意覆蓋,手掌冷冰冰的,像是堅硬的冰層,江修臨不住地想要靠近,又被萬辭冷着臉打回去。
他甚至跪下來,摸索着萬辭的手心,湊上嘴唇不停親吻讨好,想汲取一點冰冷緩解燥熱,發紅的眼角已然意亂情迷。
此舉看的萬辭眼眸微沉,可她還是無情地推開了江修臨,擡腳踩在他的肩膀上,拒絕這個大家夥的靠近。
忽然,女子頓住了。
在江修臨的衣衫之下,甩出來一條一米多長的白色毛絨絨條狀物。
那東西似乎反應了江修臨的情緒,急切地在地毯上搖晃。
萬辭冷眸眯了眯,抓着人湊近一瞧。
——是一條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