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計了!
萬辭猛然轉身,可身後的路也被堵得死死的。
先前被他們追擊的襄永國将軍慢悠悠的折返回來,甚是猖狂地看着已無退路的萬辭等人。
“堂堂東武王朝的敬安侯,也不過如此啊。”
男人輕蔑地看着她。
這次,他們可是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人騙到這兒來。
此地兩谷逼仄,通道口狹窄,易進難出。
若在這裡開戰,他們東武的那些個遠攻軍械可就不管用了。
他歪了歪腦袋,看向了将萬辭緊緊圍起來的暗衛們,不由得哼笑一聲,譏諷道:“侯爺倒是體恤下屬,上戰場還讓他們穿的如此臃厚。這衣服雖暖,可架不住敏捷無情的刀劍啊。”
哪怕大敵當前,女子臉上也毫無懼意。
她擦了擦手中的長槍,薄唇輕啟,不以為然:“将軍好生敏銳,隻可惜,這麼好的腦子,以後都用不上了。”
聞言,男人仰頭哈哈大笑,“到底是女流之輩,死到臨頭了還大放厥詞。你若是現在跪下求我,興許能讓你死的體面些。”
萬辭并未逞口舌之快,隻擡手,招呼身後的将士們,沉穩強勁的話語在肅穆雪山中擲地有聲。
“諸位,随本侯,誓死一戰!”
這半個月的日子裡,僅剩的數千将士跟随這位聲名赫赫的女将侯闖過重重難關,早已血肉重鑄,脫胎換骨。
他們揮舞着手裡的刀劍,個個臉上挂着視死如歸的堅定,擊盾回應:“誓死一戰!誓死一戰!”
萬辭握緊了槍柄,在夾雜着馬蹄聲響和将士們沖鋒陷陣的嘶吼聲中踏空而起,直取襄永國将軍首級而去!
戰争一觸即發!
霎時間,峽谷内厮殺漫天,戰聲四起,暴雨般的箭矢霸道地劃破長空,血肉飛濺,尖叫連連,一雙雙殺得猩紅的眼睛彼此閃爍着求生掙紮的光芒。
白雪在馬蹄的踐踏下碎裂成血紅的髒泥,稀稀落落降下的雪花覆蓋了一層又一層,空氣中彌漫着濃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一柄長刀劃破萬百七的腹部,衣服直接碎成兩半。
正抵禦對面士兵的萬百六被這一幕吓得是心驚肉跳。
那士兵很是得意地看着即将成為自己刀下亡魂的暗衛,不曾想,萬百七劃開的口子露出來的不是紅色血肉,反而是黑漆漆的網鍊狀玄鐵護甲。
他索性将身上臨時被萬辭吩咐套上的用于掩人耳目的老舊衣服碎片拽下來扔掉,然後笑嘻嘻地摸了摸身上的護甲,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柄螺紋彎刀,在對方驚愕的眼神中一刀了結了他。
随即他呲個大牙,跟不遠處的哥哥揚起音量打招呼報備道:“哥,我沒事!主人給的東西可好用嘞!”
萬百六見他并無大礙,這才放了心,于是集中精神,專注對付面前的阻礙。
襄永國将軍被萬辭擊得連連後退,兩人已經從馬上轉移到了戰場中央,萬辭強悍的戰力迸發出霸道的氣勢,運轉的長槍猶如吐着蛇信子的毒蛇,靈活無比。将軍幾次提防不及,盔甲已經破洞百出。
此前,他從未跟這位東武将侯交過手,隻聽聞此人武藝了得,今日一見,倒是他輕看了人。
眼見不占上風,将軍便開始打口水戰,罵東武王朝的武将都死絕了,居然讓她一個女人出來打陣。
萬辭不與他争嘴上功夫,下手倒是越發狠厲,在最後一記刀槍相觸的刹那,她反手轉動槍柄,刀尖貼着她的臉劃過,但最終停在了半空。
槍頭從那将軍心口紮進去,又從背部穿出,血不停地淌。
萬辭無情地拔出長槍,将軍的屍體應聲倒地。
她斬下男人的頭顱,高舉于頂,向襄永國正在厮殺的士兵們放聲警示道:“主将已死!降者不殺!”
聞言,場上動亂逐漸平息。
望見那顆血淋淋的領軍頭顱,襄永國剩下的士兵臉色驟變,随即是一陣兵器掉落在地的聲音。
—
天海關關口大開,一隊精銳騎兵朝着萬辭等人的方向奔去。
江修臨站在城牆上,心中惴惴不安。
據看守的士兵們說,這是朝廷派來支援敬安侯的軍隊。
可江修臨不記得萬辭何時說過這裡的境況需要援軍。
此前朝廷派發給她的士兵都是各州府臨時抽調來的巡邏小兵,雖經過幾戰後所剩無幾,可用來追剿剩餘的襄永國敵軍,應是不足為懼。
他盯着那群人離開的方向,心中越發不安。
于是,兩個時辰後,坐立難安的江修臨再次躲避看守,從關内的牆上翻了出去,顧不上血口崩開的雙腳,他隻想着追上去,早日見到萬辭,确保她安然無恙。
……
将俘虜成線狀捆好押送回去的路上,萬辭遠遠便看見一隊人馬朝着他們騎來。
她當即擡手,示意部下們停下。
來的人舉着東武王朝的旗幟。
衆将士看了,臉上冒出一陣陣的欣喜。
“難道是朝廷派來的援軍!”
“這也來的太晚了,老子仗都打完了。”
“可是咱們事先也沒請求支援啊,為什麼現在來了援軍?”
……
萬辭盯着越來越近的隊伍,面色沉沉。
等人到了跟前,馬上的人卻高高在上俯視着衆人,其餘士兵的手中也僅僅捏着刀柄。
這讓萬辭隐隐覺出不對。
暗衛們敏銳察覺到了什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瞧見了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