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然眼睜睜看着南無尋褪去自己衣物,一件接一件,直到露出赤裸的脊背來。
照理說她是要回避的,但她呆愣片刻,不但沒回避,甚至上前一步想仔細看清楚。
南無尋的身材很好,寬肩窄腰,身形挺拔,線條流暢。他的長發搭在一側,衣袍堆于腰間,硬生生營造出了一副欲說還休的美感。
但李星然并不是被美色所吸引的,實在是他背上的東西太過觸目驚心,數不清的傷疤以及疤痕之下那些閃着金光卻扭曲的文字亦或是咒印。
她以前見到這些橫七豎八的疤痕會覺得害怕,下意識會避開,而這一刻卻莫名有些心酸。
“都已成魔尊,這些疤卻還是消不掉嗎?”
李星然完全是自說自話,聲音雖小,南無尋卻聽得清清楚楚,聞言皺了皺眉。
他忽地轉過身,李星然正站在他身後不到一尺距離,這一轉,她的嘴唇就擦到他的身體。
兩人目光相對,李星然感受到了殺氣。
她默默退後,幹咳了一聲:“我眼神不好,離遠了看不清。”
呃……這話好像有哪裡不對。
她擡頭看看南無尋,隻見對方沒有什麼反應,隻是一直盯着她,她又低下頭,待再次擡頭,發現對方依然在看她。
她被盯得頭皮發麻可也沒辦法,總不能跟人說你别看了,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給李星然十個膽子,她都不敢把這句話說出口。
于是她隻能再次低下頭,也找了一個點盯着。
不看不要緊,一看她還真看出點名堂。
南無尋身上的咒印居然會動,一個個字體如同蟲子般直直鑽進體内,沒過一會皮膚上多出一道血痕,血液慢慢滲出。緊接着仿佛是嫌棄傷口不夠重,這些咒印跟瘋了似的,瘋狂鑽進去,瞬間皮肉割裂,鮮血就像一朵朵大紅花開在他的身上,也開在李星然的眼裡。
簡直是在淩遲。
她連忙别過眼,順了好幾口氣才緩過來。
“你果然能看到。”南無尋像個沒事人一樣穿好衣服。
李星然腦袋炸了一下,什麼叫她能看到,難道别人看不到嗎?
“你說的是什麼?”
李星然硬着頭皮裝傻。
南無尋輕笑了聲,在桌前坐下倒了杯茶。
他抿了一口道:“我身上的咒是仙門下的,尋常人看不見。”
李星然腦袋裡又是一炸,不知該說什麼,隻聽他繼續道:“姑娘體質特殊,不是尋常人。”
“……”
阿彌陀佛,可别說了,在這種世界體質特殊不就是等着被噶腰子挖心放血。
“那什麼,我隻是眼神不好……”
南無尋又喝了一口茶,突然長臂一伸,拉住李星然。李星然一個踉跄,自然而然跌到他懷裡,坐到了他腿上。他的領口微微敞開,李星然的臉就貼在他的脖頸處,距離近得甚至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李星然整個人登時從頭紅到腳。
草!
差點把牙崩了!
這他媽又是鬧哪出?!
李星然掙紮着起身,頭頂上傳來一道毫無起伏的聲音:“别動。”
南無尋兩手圍成一個圈,将她圈在懷裡。
她不敢動了,臉上依舊熱,想破頭也想不出這人到底要幹嘛,還要用這樣的姿勢。
這姿勢……就算是情侶也可以說是十分親密了。
懷裡的人沒再動,南無尋拿了剛才李星然揣手裡的發簪,握着她的手,在手腕上輕輕一劃,鮮血淋漓。
李星然的耳中立刻出現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噼裡啪啦的,就像是打字的聲音,最後她聽到了一句話,許祎,吃飯了。
許祎,是她認識了十年的好友。
聲音轉瞬消失,李星然才回過神。
她眨巴眨巴地看了看自己傷口,看了看南無尋,又看了看那根滴着血的發簪。
媽呀,這裡有變态!
延遲的痛感襲來,李星然倒吸了兩口涼氣,腳有點軟。如果這會是站着,她估計已經倒下了。
她又看了眼南無尋,腦海裡閃過一個荒誕的想法,這人該不會是怕她站不住才抱着她的吧。
呵呵!腦子十分的有病呢!
“嘶——”李星然捂着傷口。
南無尋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别嚎了,你的傷好了。”
好了?
“開什麼玩笑,那可是碗大的傷口。”
李星然舉起手,蓦地一驚,碗大的傷口居然好了,連個疤都沒落下。
她想到今早被杯子劃傷的手也是這麼愈合了。
怪了,就算是金手指也不該憑空出現,肯定有觸發條件,而她來到這裡啥也沒幹。
俗話說,想要知道一個人的目的是什麼,就得站在那個人的角度上思考。
可這本書是自己寫的,所以李星然試着站在當年的自己的角度上。
當年的自己完全就是腦子抽抽了才會不知天高地厚寫小說,挖坑無數,一本寫完都沒有,居然還想着未來某一天自己成為一個小說家,住在十平方米不到的小房間裡,啃着面包,過着窮日子,一邊發瘋一邊創作,百年之後留下傳世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