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人有些為難,他們收到的消息是兩人為“兄妹”。“兄妹”同睡一間,呵,外地人真會玩。
挑事少年看熱鬧不嫌事大,直白指出:“你們兩兄妹睡一起?”
這語氣仿佛他們做了多大逆不道有違天理的事。
南無尋無奈扶額:“這位公子,你可知稱呼并不能代表兩人實際關系,我習慣叫她小妹罷了。事實上,然兒是我的愛妻。”
“……”
滿堂沉默,當然了,那些修士并不是為這消息感到震驚而沉默,而是他們本來就很安靜。
挑事少年則是覺得這幾個人腦子都有問題,根本是在借他尋開心。
而李星然則是愣住了,“愛妻”兩個字萦繞在她的耳邊,産生了陣陣回音,讓她覺得耳根子燒得慌。
愛妻?
妻子也就算了,為何是愛妻?
先不說這兩個字有多肉麻,他們兩人間的關系跟這個詞有一點能搭上邊嗎?
而且說就說了,為何還要配上這麼暧昧的語調,那充滿愛意的神情就像是真的在說自己的愛人。
演技高超得讓李星然不禁懷疑此人究竟懂不懂這個詞的含義。
整個大殿裡估計隻有覽聲是發自肺腑的開心。
蘇辭出來打圓場:“原來兩位是戀人,司空兄,小妹這一稱呼當真讓人誤會。”
南無尋繼續瞎扯:“我與然兒從小相識,彼此哥哥妹妹稱呼着,實在是叫順口了,改不過來了。”
李星然:震驚!非常震驚!我不但有個青梅竹馬,而且長大後還與之喜結連理了。
……
夜色正濃,雪花在空中飄舞。
李星然洗漱完在寝殿外來來回回踱步。
不管怎麼說,在夜晚跟一個異性同處一個房間是極其難為情的事,更不用說對方是南無尋。
最終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而入。
南無尋背對着她,已脫去了外袍,身形修長挺拔,長發極其柔順披散到腰間,腰身由一根細帶綁着,生動形象诠釋了什麼叫腰細腿長。
他轉過身微微一笑,李星然登時心跳漏一拍。
這究竟是什麼禍國妖姬誘惑人的場面!?
禍國妖姬,啊,不,南無尋朝她走過來了。
李星然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轉而想起自己沒有理由要退,于是又前進了一步。
南無尋眯着眼睛看她:“你為什麼要在門外站這麼久?”
“啊,我……”李星然結結巴巴,她把想好的台詞都給忘了,“我隻是賞了會雪。”
南無尋淡淡地說:“哦?我還以為你不敢進來。”
他的嗓音低沉又魅惑。
李星然的心已砰砰直跳,面上還要強裝鎮定,“我有什麼不敢的,話說回來,今晚怎麼睡?”
這房間怎麼連張榻都沒有!
南無尋笑道:“當然是你睡……地上,我睡床上。”
李星然:“……”
“為什麼不是我睡床上,你睡地上?”
“我有傷。”
這……李星然還真反駁不了。
“不相信嗎,需要給你看看嗎?”說着南無尋還真動手去解腰帶。
李星然連忙别過臉:“不、不必了。”
南無尋的身體,她前幾天剛見過。滿身的傷痕,光回憶就夠驚心了。而那天陣裡所受的傷就更不用說了,出血量大得能把外衣浸透,李星然甚至要懷疑胸口處是不是破了個大窟窿。
李星然絕對做不出跟傷患搶床睡的事,于是她乖乖去打地鋪了。
南無尋熄了燈也躺在了床上。
李星然眨巴着眼睛看着天花闆,太早了,按現代時間來說不過才晚上九點,她讀了初中後,就很少這麼早睡覺。
“南無尋。”她叫了他一聲,“你睡了嗎?”
過了一會,床上的人才給出了反應,“何事?”
李星然猶豫道:“你的傷好點了嗎?傷口有沒有包紮過,有沒有換過藥?”
又是一陣沉默,就在李星然以為他不會回答時,床上傳來一聲冷哼,“區區小傷,何足挂齒。”
李星然“哦”了聲,翻了個身,正對大門。說實在的,這兩天她見夠了南無尋這副儒雅随和的樣子,還是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她比較習慣。
接着兩個人彼此很有默契地沒有講話。
床上的人呼吸極輕,房間裡一片靜默,李星然不自覺地也将呼吸放輕,她想南無尋應該已經睡着了。
這時,他突然開口:“你是因為擔心我的傷才睡不着嗎?”
聲音帶着些許玩味。
李星然悶聲回答:“不是。”
她說得是實話,自從來到這後要擔心的事太多了,他的傷也隻是其中一件。
南無尋又道:“既然不是就早點睡,這種程度傷過幾天就會好的。”
“嗯。”
這個夜晚出奇的長,四下靜谧,窗外的月光印着白雪使得大門底下留下一片亮光。
李星然盯着這片光,總感覺不太舒服,翻過身,對着空蕩蕩的床闆感覺更不舒服,而正對天花闆,這古代宮裡的房子層高,上面還雕着各種花紋,雖然精美,但在黑夜裡,李星然總覺得上面有什麼東西在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