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聽便知是離塵山弟子。
畢竟是仙門大家,來此收妖也沒什麼奇怪的,隻是這大師兄,李星然忽地眼皮一跳,能被離塵山弟子稱為大師兄,除了言自清外還能有誰。
當年也不知是什麼原因,言自清推南無尋下了屍山血海。碰上離塵山其他弟子都好說,碰上言自清,那就十分恐怖了。
李星然能聽出來的人是誰,南無尋自然也能聽出。她擔憂地望了一眼南無尋,果然,他的臉色已經變了。
“要不咱們……”走那條路。
話還沒說完,就見南無尋已經擡腿往離塵山弟子所在的方向走了。
得,想讓他避一避是不可能了。
幸虧他現在變了個模樣,離塵山的弟子們應該認不出,李星然正這樣想着,然後她就看見南無尋撤去了臉上的僞裝,變回了原本的樣子。
“……”
大可不必如此真誠地去見仇人。
就在感歎的當口,南無尋已邁出了數米遠,李星然隻得小跑跟上。
“師兄,那真是天光誅邪陣嗎?威力真大!”
“那還能有假,能在刹那間将妖邪誅殺殆盡,除了天光誅邪陣還有哪個陣有這個威力。”
“也不知是哪位前輩,我們此番過去還趕得上拜見嗎?”
“會不會是風起仙君?”
“有可能。”
“那我們趕緊過去吧。”
離塵山的弟子正興高采烈聊着天,忽地瞥見不遠處走來一個面帶煞氣的黑衣男子,衣擺随風揚起塵土,總之一看就很不好惹。衆人皆是一愣,等人走近看清了臉,又齊刷刷拔出了劍。
劍直指南無尋,南無尋一臉無畏,而同樣被指的李星然心裡很驚慌啊!
她笑得盡量友善:“這都是誤會,大家冷靜,先把劍放下。”
然而并沒有人聽她講,她的聲音淹沒在衆弟子中。
有弟子道:“南無尋,果然是你,是你将妖邪放出來的?”
他這話雖是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
另一弟子道:“傷天害理,天理不容。”
還有人對李星然說:“姑娘别怕,有我們在,絕不會讓這魔頭傷到你。”
李星然無奈道:“不是,你們真是誤會了,妖邪真不是他放出來的。”
她是想向他們解釋,但在聽完她的話後,這群人非但沒有放下劍,反而一個個橫眉豎眼,劍指得更高了。
又一弟子道:“姑娘,何必替魔頭說話。”
李星然簡直無奈得想扶額,她從小到大最讨厭遇到這種事,一群正義的人遇到一個滿是劣迹的人,現場剛好有人做了壞事,縱使這件壞事不是他做的,因為早有前科,也會認定就是他做的,這種偏見存在于每個人心中,說不了對錯。
李星然想着能脫身的辦法,同時她也發現,這群弟子雖說拿劍指着人家,可是這麼久過去,并沒有一個人真沖上前的。
南無尋耐心耗盡,冷冷道:“讓開。”
衆人互相望了幾眼,依舊舉着劍,但南無尋向前行一步,他們就往後退一步。
兩方之間誰也不先出手,就看哪一方先沉不住氣。
離塵山弟子們也意識到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與周圍人交換了下眼神,便打算沖上去拼了。
這時,半空中忽然傳來一道聲音:“住手。”
李星然擡頭,隻見一道身影禦劍而來,雪白衣衫,頭束玉冠,一身正氣,正是言自清。
原來他們剛才隻是傳音給言自清。
衆人一見到言自清,便覺得有依靠了,個個欣喜道:“大師兄!”
言自清收了劍,隻掃了一眼,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他對師弟們說:“把劍收起來,此事與他無關。”
明明是差不多的話,從言自清口中說出的就比李星然說的有用多了。這些個師弟雖然不明白師兄為何要替魔頭辯護,但還是很聽話地收起了劍,并且為李星然他們讓出了一條路。
而南無尋什麼話都沒說,連哼都沒哼,目不斜視的徑直走了。
這場面說實話,李星然覺得有點怪。
這是故意露出真身來?故意在他師兄面前走一圈?找一下人家的不痛快?還要裝作:哼!我一點都不在意你,我連看都懶得看你。
這個可怕的想法很快被李星然排除了,她想南無尋沒這幼稚,一定是目中無人不想讓路,碰上離塵山弟子隻是巧合。
他們并排走出一段距離,卻沒想言自清又叫住了南無尋。
他帶着點猶豫,道:“無尋,你來這以後有沒有見到過如雪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