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李星然還在嘟囔:“許祎,你變了,變無情了,你以前都不這樣的。”
許祎無奈道:“行行行,我變了,要不要給你叫救護車?”
李星然擺手:“那倒不用。”
她那副翹着下巴,極為自得的樣子成功把許祎逗笑。
經過她這一打岔,許祎心底裡最後一點疑慮也給打消了,随手夾了一筷子糕點進嘴裡。
逗完許祎,李星然卻目光沉了沉,她不記得手上的傷口是怎麼來的,剛才并沒有磕到碰到,而且傷口愈合的速度似乎變慢了。
“星然,想什麼呢?”
“沒事。”李星然随口應了句,眼見着手上傷口愈合,她也不多想了,總不會有什麼事的。
“對了,你跟言自清解釋清楚了嗎?他怎麼說?”李星然問。
許祎歎了口氣,道:“倒是解釋清楚了,這位大師兄還挺好說話的,就是言自清受了太大打擊,到現在眼眶還是紅的。他說要把如雪帶回去安葬,我答應他等事情辦完就帶他去,所以今晚也宿在這裡。”
話音剛落,就聽見隔壁南無尋的房間剛嘎吱一聲打開,緊接着哐當一聲,門被重重甩上了。
光聽聲音就知道南無尋是看見了某人。
言自清也不惱,路過他們這間房間時對着李星然他們淺淺一笑,颔首打了個招呼。
這位言師兄看起來脾氣是不錯。
李星然:“那你們後面是去皇宮了?”
許祎點頭。
“如何?”
許祎用九個字概括了今晚的北域皇宮:精彩又荒誕,像出鬧劇。
據她所說,當時的場景是這樣的。
剛到大殿門口,就聽到了一聲巨響,隻見大殿中央一座吊燈碎在地上,旁邊還插着一把金劍。
滿朝文武低着頭,頭上冒着冷汗,像鹌鹑一樣戰戰兢兢站于一角,不敢多言。
而大殿中央情況就更亂了。
習喻手上抓着他七哥習景的胳膊,腳上踩着他十四姐習昭的衣裙,發瘋道:“今晚一個都别想跑!把賬都給我算清楚!”
他對習景道:“七哥,你為何會出現在幻境中?肩膀上的傷又做何解釋?是不是你勾結了妖怪害了我們國都裡的人?”
緊接着他又對習昭獰笑道:“不知弟弟做了什麼惹十四姐如此不快,非要除之而後快。”
習景和習昭一時無言,他們真想不到一向纨绔的弟弟翻起臉來能這麼不留情面。
他的十二哥習暮躲在角落裡眼見事情不妙,便想繞到背後偷襲,習喻眼尖,右手拿起一劍就往那方向一投,直接刺中他的腳,習暮疼得滿屋子亂轉,也顧不得什麼文雅了,張口把在場人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李星然淡定地喝了口茶,“聽起來還好嘛,接下來呢?”
許祎瞧了她一眼,端起茶:“接下來就更混亂了。”
國師仲月也到了大殿中,不知為何,她一見那皇位寶座就有些走不動道,直直向皇座走去。
習昭發現了她,喊了一聲國師救我,可仲月充耳不聞,隻是從袖帶裡掏出了定水珠。
眼見着她就要登上皇座,習暮也不幹了,舉起那把剛剛刺穿了他腳的劍就飛了上去。
仲月手一揮就将人彈了出去。
就這一下,言自清感受到妖氣,召出劍就與之打鬥了起來,與此同時,影一也趕到了皇宮。
他激憤喊道膽敢傷我尊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便也加入了戰鬥。
好好一座大殿,噼裡啪啦的砸東西的砸東西,砍人的砍人,朝臣們這邊躲躲那邊躲躲,心裡都在咒罵,我特麼倒了八輩子血黴才做了你這裡的官。
李星然想象了一下那場面,嘴巴一抽:“那最後是誰繼位了?”
許祎喝了口茶,慢悠悠吐出兩個字:“習夢。”
這個名字聽着有些耳熟,李星然想了一會,才想起這人是北域皇族裡最小的公主,此人太沒特點,常常使人忽略,就連民間流行的話本子都沒有過多的介紹。
許祎:“在一片混亂中,她拾起丢失在地上的定水珠,步履沉穩的踏上大殿,在所有人都沒注意時,坐上了皇位,并在仲月被制服之際,揮劍砍下了仲月的頭顱,宣布成為新任國君。”
李星然手一抖,糕點掉在了桌子上,這也是她從來沒想過的結局。
後續的一切就很理所當然了,新任國君繼位,處置了别有用心又壞事做盡的哥哥姐姐,下令嚴查月明山祭陣事件,這樣也算是對死去的少女們有個交代。
李星然:“這樣說來,我們從冰室挖出的仲月就是那個幻陣中遇到的仲月,而習景就是另一個黑衣人,可他又是為什麼?我跟南無尋又不影響他搶皇位。”
許祎:“聽說他跟月明山上的蛇妖有段情。”
李星然:“……口味真重。”
總之這一事情告一段落,習夢很大方地将定水珠借給了許祎,并表示如今皇族上下隻剩下習喻哥哥和我,若願意嫁與他,便繼續和親,若不願嫁,那此事就當沒發生過。隻是啟用定水珠尚需北域皇族的力量,如今隻能讓我哥哥跟着了。
許祎對此并沒有意見。
這樣的結果不算壞,李星然當下表示明天我跟你們一起啟程。
許祎也覺得此結果不壞,隻有一點,殺害邵如雪的兇手至今不明。
*
月明山上。
朝雲聖放飛了一隻紙蝶,上面隻有一條消息——花種已成功入體。
轉頭,他嘲諷地看向藏在不遠處林子裡的小貓。
小貓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