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變故發生得突然,嘈雜的壞境愣是安靜了數秒。
不對勁,很不對勁。
有些謹慎的已退出看熱鬧的場子了。
守衛們左右看看,即便尚未反應過來,但下意識拔出了劍。
“快離開!”言自清喊了一聲,他的劍應聲而出,劍氣如虹,直直飛向那口大鐘。
沒了術法的支持,大鐘從空中落下,與地面接觸的瞬間,發出渾厚的震鳴聲,聲音巨大,且帶有餘波,離得近的人已被震出幾米外。
雖然南無尋及時捂住了李星然的耳朵,但她還是被這聲音震得有些頭疼。
她擡頭望向南無尋,隻見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卻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完了!被震失聰了!
李星然隻好指指自己的耳朵,然後擺了擺手,示意自己聽不到。
南無尋沒再說話,隻是将人往自己身邊又拉了拉。
現場一片混亂,不少人被鐘聲震暈,剩下沒暈的聽力也都受了些影響,他們反應過來,這地方不能待了,于是又是成群結隊往回跑。
李星然還在疑惑言自清為何要把那口大鐘弄下來,轉頭一看頓時明白過來。
他針對的并不是鐘,而是……
巨型的噬魂蟲。它的兩個眼睛像燈籠一般閃着紅光,露着尖牙,舌頭嘶嘶的。它大張着口,喉嚨如同黑洞般深不見底,原本晶瑩剔透的身體被黑氣纏着,變得污穢不堪。
李星然:“……”
如果不是見過月明山那條沒皮的巨莽,這會她想暈。
噬魂蟲是靠聲音蠱惑人,使人深陷夢魇中,剛剛言自清那一下倒是避免了衆人被蠱惑的機會。
不一會,船身劇烈晃動起來,那隻噬魂蟲似乎徹底發怒,尾巴用力一掃,将一群人掃出了船外。
李星然下意識拉起南無尋想跑,轉而又反應過來他們似乎不需要跑,她又看看四周有沒有人需要幫忙的,但場面一片混亂,貿然上前有極大可能被人踩死,最後她還是将目光移回了言自清身上。
縱使言自清修為不差,但一邊要避免誤傷到無辜百姓,一邊又要顧及懷裡的姑娘,實在是不好發揮。
漸漸地,他落了下風。
李星然看得緊張,情不自禁地看向南無尋,但他隻是靜靜站着,絲毫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就在這時,天上飄來一把油紙傘。
這把傘看似輕飄飄的,卻并不是随風亂飄,相反是傘帶動了風向,到了噬魂蟲面前忽然極速地旋轉起來,伴着細雨,數把尖刃齊齊刺向它。
噬魂蟲急忙躲開攻擊,但不可避免地還被傷到了。
噬魂蟲被激怒了,兩隻眼睛死死盯着那把油紙傘,開始發動攻擊。它轉移了目标,給了言自清喘息的機會,他将蘇拂安置在一個安全地方,便提着劍又沖了上去。
油紙傘功成身退,飄啊飄,又到了蕭悅之的手中。
言自清對着她俯首表示感謝,蕭悅之亦是和煦一笑表示不必再意。
李星然沒再管言自清那邊是怎麼戰鬥的,她的注意力盡數轉移到了蕭悅之身上。
怎麼做到的?
到底怎麼做到的!
怎麼會這麼有氛圍!
此刻,正值五更,天還未亮,一輪彎月遠遠挂在天邊。
蕭悅之持着傘站在一座小樓上,底下亂成一團,隻有她脫離于世,清清冷冷。月光灑下,将她整個人籠罩在光暈之下,看着朦朦胧胧的,更像仙女了。
她并未佩劍,但給人的感覺就是修為特别高的高人。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去傷害自己朋友的家人。
李星然看愣了,直到南無尋在她面前揮了好幾下手,她才回過神。
“怎麼了?”她聽不到,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聲音。
南無尋在她掌心上寫了幾個字。
“我、們、回、去。”李星然念了出來,擡頭向他确認。
南無尋點頭,伸手攬上她的腰,下一秒,他們已經回到了李星然那間卧室。
李星然見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待他一松手,她立刻掏出之前用過通信小銅鏡,給許祎發了條信息,也沒什麼其他事,無非是确定她安不安全。
很快收到了許祎的回信。
【我沒事,很安全。】
李星然徹底放下心,在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喝。
南無尋晃悠着過來,瞥了眼鏡子,輕笑了聲,似乎說了句話。
李星然這會還是什麼都聽不到,她伸出掌心,“我現在聽不到,你要不寫下來。”
南無尋握住她的手,可他沒有寫字,反而湊近她的耳朵,輕輕地吹了一口氣。
癢!
李星然感覺耳朵溫度升高了一倍,心裡一陣緊張,下意識就想離遠點,但是這一次她的大腦成功控制住了身體,她強撐着沒躲開,緊接着她就聽到南無尋說:
“我說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自己。”
十分低沉的,蠱惑的,好聽的聲音。
更癢了!
李星然把人推開,揉着耳朵,嘟囔道:“我有什麼可擔心的。”
說實話,剛剛無論是變異的噬魂蟲還是自己失聰,她還真一點沒擔心,至于原因嘛,大概是特别相信南無尋……不是,是特别相信這種奇幻世界的神奇,還有所謂的女主光環。
這不,南無尋輕輕一吹,她的失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