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蕡實!
但怎麼可能是蕡實!
她在數百年前喪生,人間的書裡對她并沒有什麼詳細的記載。照理說,這世間應該沒人會認得她的,更不用說将神像雕得與她一模一樣。
除非……神族或魔族介入了。
蕡實來自神族,其中必有關于她的記載,而前魔尊曲珩息癡戀她,有她的畫像一點也不奇怪,南無尋若不是在魔界中見到關于她的信息,之前也就不會在幻境中見到她的幻影。
可神族幾乎沒有露過面,再說他們沒有動機,這樣一來,魔族的嫌疑就大多了。
李星然看向南無尋,隻見他擰着眉,神情晦暗,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
不知何時,原本熱鬧的集市沒了人聲隻剩下激昂的唢呐聲和鼓聲。
白霧茫茫,長長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轎子後是跟着遊行的人,男女老少皆有,全都身着白衣手提紅燈籠,氣氛是說不出的詭異,不像朝神聖會,倒像鬼燈夜遊。
天上紅月高懸,讓她有種身處魔界的錯覺。
幾人屏氣凝神。直到隊伍末端走出幾百米,李星然才松了口氣。
“老伯,你們這裡的遊神這麼吓人啊。”
這會老伯也是臉色蒼白,道:“是我忘了時間。”
李星然:“怎麼說?”
老伯壓低聲音:“姑娘有所不知,大祭司吩咐,聖會開始,街上不能有人,每個人都要跟着朝聖,隻是以往都是午時開始,今日怎麼辰時就開始了。”
李星然疑惑:“午時開始難道天也是這樣突然變暗?”
老伯點頭。
“那你們祭司是哪一個……”
她話還沒說完,卻見老伯一臉驚恐,她愣愣回頭,登時吓得呼吸一滞。
那長長的隊伍不知何時回了頭,穿白衣提紅燈籠的人正笑臉盈盈地望着幾人,而他們的身後是那尊神像,高高俯視着他們,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李星然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是她的錯覺,神像真的活了。
人也就算了,雖然數量多,但不難對付,不過要是加上神像就不一樣了。李星然曾在書上看到過,無論何種物質凡是做成人像就有了靈性,若再被人以香火供奉,不管路子正不正宗,都相當于神,人對抗神可想而知有多難。
她正這樣想,那尊神女像脫離了泥塑,漸漸變為一個清麗女子,正是蕡實的樣子。
南無尋道:“神像上摻了她的骨灰。”
李星然猝不及防:“……啊?”
普通的神像就很難對付了,更不用說加了真神骨灰的神像。
那邊蕡實手一揮,衆人齊刷刷沖了上來。一個個面目猙獰,猶如惡鬼,這一畫面堪比喪屍片。
南無尋将黑劍塞給李星然:“你們先走。”
“好,你自己小心。”李星然本來也沒打算繼續留在這,省得拖後腿,可把劍給她是怎麼回事。
她還沒來得及把劍還給他,就見南無尋已躍到人堆裡開打了,他壓根沒怎麼把這些人當回事,他的目的是“蕡實”。就算他對蕡實沒有感情,他也絕不允許有人這樣利用她的骨灰,更不用說制成這種赝品。
李星然想也沒想,将劍抛了回去,轉頭拉上許祎就跑,誰知黑劍轉了一圈,竟自己飛了回來,圍在李星然身邊。
她不得不在逃命的路上,分神對劍說:“有許祎和蕭姐姐在,我不會有事,你還是快回你主人身邊吧。”
劍停頓了一刻,似乎在考慮她的建議,接着思考結束,它毅然決然選擇聽從主人吩咐,跟在了李星然身邊。
李星然:“……”
這劍也是死心眼。
“到了。”跑在前面的老伯朝她們招了招手。
劍怎麼說都不聽,李星然也就沒在勸了,将它抱在懷裡與許祎、蕭悅之進了這間避難所。
避難所裡原本就藏了人,見他們一來,各個驚慌失措,四處避讓,老伯吼了聲:“躲什麼,都出來,是我。”
有人從門後探出頭,見是認識的人,這才顫顫巍巍從門後出來。
李星然定睛一看,這十幾個人雖有男有女,但年紀普遍偏大,大約四五十歲。這會他們不驚奇也不好奇,一個個在原本位置坐了下來開始誦經。
而他們避難的場所不是别處,正是一座神女廟。
老伯招呼她們随便坐,點了根蠟燭放在供桌上,用以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