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雖然不懂自己心性到底哪裡不俗，讓小仙男獨獨選定了她，但她知道江重雪不說謊話，也不敷衍人，他既這麼說了，定然是有他的道理。

但别人覺得敷不敷衍，那就不好說了。

林雁心驚膽戰看向月白衣着的高挑少女，隻見她如小仙男一般斂睫思忖，而後抱拳一禮，道：“多謝仙尊，晚輩受教了。”

林雁：……

然後？沒有然後。柳月崖為自己的冒失道了歉，自動歸隊去客房了。

謝拂衣和江重雪離開後，看熱鬧的人也都散了個差不多。林雁身子僵着好久沒動，楊鴻夢摸摸她的背給她順氣，柔聲道：“原來我們家雁雁這麼不一般。”

這話換個嘴說出來，林雁高低也要思考一下對方是不是在陰陽怪氣，但話出自直腸子楊鴻夢之口，那她相信大小姐是真心實意地誇她。

林雁有氣無力擺擺手，說道：“不一般的雁雁想提着包跑，誰支持，誰反對？”

“跑什麼呀？”顧吟歌眼睛亮得像大燈泡，滿眼寫着吃到瓜的興奮，“你不想瞧瞧仙門第一美人用劍的英姿，看看自己打敗了什麼樣的人，才成為劍道魁首的首徒？”

“不想！”林雁堅定搖頭。

說起這個，柳月崖才更想看是什麼人壓過她一頭吧？

“好啦，别洩氣。”楊鴻夢拍拍她的腦殼，說道，“之前休沐日你沒跟我一起去千機閣，虧大了。那天碰見扶搖仙尊，他送給我們這些來千機閣參觀的弟子一人一個木偃小娃娃呢！”

林雁：……

林雁對木偶娃娃有陰影。

小的時候，村頭小賣部的老闆有個筆記本電腦，放在店裡播放動畫片來吸引小孩，過來看動畫片的孩子除了買東西外，還會自發幫有時離店的老闆看店。

小林雁寫完了作業就往那裡跑，有時候奶奶給她五毛錢，她就去買個糖吃，沒錢，就幫老闆理理貨，然後坐着小馬紮和同齡孩子們一起看動畫片。

某天傍晚，老闆進的貨來了，他像往常一樣出門搬貨，而電腦的控制權，就落在了坐在最前面的孩子手裡。

有個男孩心眼壞，搜了一部有關于木偶娃娃的恐怖片，把屋裡的小孩吓哭了一片。小林雁自然也是沒有逃過，回家的路上一直疑神疑鬼，回去了也好幾天晚上沒睡着。

雖然後來她放學攔住那男孩，一腳把他踢進臭水溝裡報仇解了氣，但陰影還在，即便若幹年後她長大不怕鬼，但看到木偶娃娃，眼前還是會浮現起充斥着流血鬼臉的那塊小小電子屏，故而對它們敬而遠之。

其實過幾天的休沐日林雁挺想和楊鴻夢去逛逛千機閣的，因為現在其他仙門的人來得差不多了，這就說明獵魔場試煉臨近結束，江重雪應當沒有往日那般忙，以防他空出時間又給她開課外補習班，她得先有個約。

林雁弱弱道：“那扶搖仙尊有說下次來還給麼？”

“會給生面孔吧？我們已經有的他必然不會給了。聽仙尊說那是靈運娃娃，可以添福氣的，一個娃娃隻認一個主，主人同樣也要對它專一。”

聽着是靈運娃娃，林雁也沒心動，畢竟這裡又沒彩票刮。啥時候研發出财運娃娃，興許能讓她克服一下陰影。

“不過扶搖仙尊很難遇見呢！聽師兄師姐說在千機閣内，一月也遇不上扶搖仙尊一次。雁雁你不如和我多去幾次碰碰運氣？”

嗐，早說他難碰見嘛！

林雁眸子一亮，說道：“好呀！”

……

當沈遙庭笑眯眯拿着靈運娃娃遞給林雁的時候，林雁心如死灰地想，她可能真的不需要這個東西。

什麼運氣？讓從來不收徒的劍道魁首收她做徒弟？

什麼運氣？讓她一來就碰見經常閉門不出的科學怪人？

别人羨慕得冒煙的運氣對她來說糟糕透了。

其實沈遙庭手藝很不錯，遞過來的靈運娃娃憨态可掬，笑得甜甜的，身上穿的小衣服也裁剪細緻、針腳精妙，看起來，花了制作者不少心血。它應該給更需要的人。

林雁蹙着眉頭思索該怎麼委婉拒絕，可沈遙庭卻先愣了一下，柔聲問道：“你……是不是江師弟的那個小徒弟？”

當時仙門遴選，沈遙庭選完弟子就着急忙慌離開了，沒看到後面，隻知道江重雪收了個弟子，還沒見過林雁。

林雁不知道他是從何認出了她，但他既然這麼問了，她便也老實點頭，說道：“回仙尊，是弟子。”

“啊……”沈遙庭慢慢縮回了手，難為情道，“抱歉呀，這小家夥不能送給你。你來吾的機造房吧，随便挑個玩意兒。”

此話正中林雁下懷，她擺手道：“不必不必，不必麻煩仙尊的！弟子就是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