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着把那些陪在各仙門仙者身邊的其他仙門弟子吓得不輕。據他們出來所說,被江重雪抓住的魔物,缺胳膊少腿都是輕傷,有幾個腦殼子被劈開的,乾坤袋一打開,腦髓呼啦啦往外淌,要不是各仙長在場,小弟子們還以為進魔族牢獄了。
不知江重雪下手輕重的弟子們自然而然當濯纓仙尊因愛徒蒙冤而對魔物洩憤,當初沒跟着廖雲平起哄的人暗自慶幸,跟着廖雲平起哄的人惶惶不可終日,至于廖雲平,知道此事後大病一場,恍恍惚惚看着什麼白色的東西都要哭叫着喊娘。
而言語中心的江重雪,此刻再度坐回了思明塔最高層的窗台邊上,神色木然地看着無名指凝出的靈蝶,等待林雁睡醒。
林雁一直是個善于苦中作樂的人,在思明塔關着,雖然看不到人,無聊得很,但每日都有香噴噴的膳堂飯菜傳上來,還不用起大早去上課,短暫待幾天還蠻惬意,惬意得她做了好幾個美夢。
比如現在,她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個小農女,某一天在路邊撿到一個呆傻少年,此後什麼活都不用幹了。院子裡的小雞小鴨有人喂,每天的井水有人打,晚上睡前沐浴的熱水也有人燒,小菜園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條。她隻需要躺在床上等少年趕集給她帶話本,餘下的什麼都不用考慮。
但夢始終是夢,當天光透過窗子照在林雁薄薄的眼皮上,這夢就自然而然地醒了。
天哪——為什麼讓她穿越到這個修仙世界裡,她看那個種田文的夢也美得很啊!
林雁眯着眼睛,狠狠地蹬了一腳被子,原地打滾翻個面,背對着向陽的窗子,想再睡一會。
剛剛夢到哪來着,好像夢到那個少男給她做了一桌子好菜……有肉菜嗎?
“不要踢被子,會着涼。”清冽聲音自身後響起。
林雁迷迷糊糊“嗯”了一聲,單手扯過被踢去一邊的被子,草草蓋了一下肚子,正準備陷入夢想,卻猛然想起來哪裡不對。
誰?誰在說話!
林雁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蓬着睡亂的頭發,睡眼迷離看向懸在窗邊的那個人。
哦,是師尊啊……
林雁放下心,安詳地躺倒。而後腦袋猛然一激靈,完全清醒了。
是師尊也不行!
她手忙腳亂拉起被子裹住自己,連腦袋也窩進了被子裡,隻留一雙烏黑眼睛向外看,見江重雪還轉頭透過敞開的窗子看着她,連忙悶着聲音道:“師尊,你……你等一下,不要看,我先換個衣裳。”
“好。”
那人應聲,而後轉回頭,待林雁穿好衣服走過去,才發現他一直低着頭看手指甲。
“師尊,徒兒在這挺好的,你不用挂心着總來看我。”
“不,”江重雪擡起頭,緩緩看向她,“吾來接你出去。”
“查出誰是兇手了?”林雁揚眉問道。
“前幾天便已查出。”江重雪說罷,又道,“今日柳月崖蘇醒,言說所食糕點并非你那日所贈,而是她後來跟膳堂要的。”
那确實徹徹底底和她沒關系了。
林雁舒了一口氣,又問道:“那柳道友身體狀況如何?”
“還活着。”
林雁:……謝謝你啊好心人,不然我還被蒙在鼓裡。
知道在江重雪這裡問不出什麼來,林雁也不堅持,既然柳月崖都醒來說話了,且身邊還有翠微仙尊醫治,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吾帶你下山。”
林雁一怔,問道:“诶?就現在嗎?”
“嗯。”江重雪出言铿锵,末了又補充道,“有錢。”
“掌門給的?”
江重雪點頭,從腰間的乾坤袋裡拿出一個錢袋遞給她。
林雁瞧這那鼓鼓囊囊的一大袋直咋舌,心道江重雪該不會拿的什麼傻白甜團寵劇本吧?要錢給錢,還遷就他的天真不知事……掌門一聲令下,全門上下師兄姐寵,使勁兒寵。
羨慕了,不管是從林招娣的角度,還是從林雁的角度。
不過羨慕歸羨慕,林雁歎口氣,加入了團寵大軍。
她摸出來一個手掌大的小袋子,而後打開江重雪的錢袋,揀出來幾塊銀子放裡面,而後将大袋子系好給他,說道:“師尊,把這個放進乾坤袋裡吧。”
江重雪不理解,但還是依言照做。
林雁又把小袋子系起來遞給他,說道:“師尊,财不外露,我們出去買東西用這個小錢袋就好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您也不想走兩步就來個小賊撞您一下,還摸摸您的腰吧。”
江重雪默不作聲将小袋子系在腰間,垂睫應道:“吾知道了。”
說完這句,他便将佩劍召出,而後側目看向林雁,在林雁一臉不妙的表情中,一把将她從窗子裡薅出來,驅使劍向山下飛去。
江重雪你上輩子是開山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