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這個魔尊相關的就沒好事兒!
先是讓她在灌湘境裡被梼杌追殺,又是背上了給同道投毒的黑鍋,現在,又被打飛了出去。保護罩離江重雪太遠,自動消解。林雁坐在雪地裡,氣得直捶地。
沈沉舟他大爺的,給她弄哪來了?
此處荒郊野嶺,了無活物氣息,瞧着天際暗色一片,看起來像是要下雪了。
林雁手忙腳亂從乾坤袋翻出來一頂大氅披在身上,倚着樹沉思。
她記得她被打飛的方向,北偏東一些,所以現在向西南方向走,有很大幾率能和江重雪碰上。飛行時間不短,粗量估算可能要走好久好久才能回去,不過這隻是她走得慢,江重雪若對向尋她,能快很多。
林雁翻翻乾坤袋,還好,裡面備了很多吃食,暫時餓不死。
現在應該找個山洞避風雪,下雪天可不好趕路。
林雁拍打掉膝蓋蹭上的雪,裹緊大氅四下尋找栖息之所。
還好這次運氣沒使壞,趕在下雪前,林雁尋到了一處狹小洞窟。
這地方着實是小,即便躲在角落裡還是會被洞外的風吹到,料想一會兒下起雪來,雪粒子随風湧入,躲山洞還不如不躲。
她得去找點東西擋一下山洞口,還得找一些木柴燒了取暖。
打定主意,林雁鑽出洞,一邊沿路做記号一邊撿樹枝。
走到一半的時候,碎雪撲簌簌墜到她的發上,還有越來越猛的趨勢。
林雁眯着眼,掂量掂量懷裡的樹枝,覺得差不多,便統統收進乾坤袋裡,打算再走兩步看看有沒有大一點的遮蔽物,沒有就算了。
也就是這兩步,她隐約看見遠處伏着一灘血紅,在這銀裝素裹的地界尤為灼目。
這個時候,應該不會有什麼動物還在外面吧?是人嗎?若是人的話,救一下,興許能把她帶去人煙多的地方。
林雁心髒狂跳,連忙将扶搖仙尊先前送她的護心鱗翻找出來置于胸口,拍拍自己的胸膛,給自己壯膽,而後深吸一口氣,擡步向那處走去。
随着她與那處血色距離的縮短,林雁逐漸看得分明,那是個俯趴在地的人,長發散亂,衣裳被血浸透。到她在那人身前站定,林雁倒吸一口涼氣。
他身上處處都是血肉模糊的傷,傷口整齊,像是被用什麼劍刃所傷,傷成這樣多半是活不成了。
林雁擡手捧住他的頭,想要找到口鼻試試聲息,手腕卻猝不及防被人用力死死抓住。
林雁尖叫一聲,用力扭轉手腕想掙脫,埋首于雪地裡的人恰在此時緩緩擡頭,目如冷鋒,而後死死閉住了眼睛,全身驟然失力。
滿是鮮血的手緩緩下滑,林雁卻滿目驚愕,僵在了原地。
方才那短暫的一眼,她好像看到了江重雪的臉。
她回過神,連忙将人翻面細瞧,這眉眼,不是她家師尊還會是誰!
天殺的魔頭!
林雁摘下身上大氅,将江重雪費力推上去,而後拖着大氅馬不停蹄回了山洞。
把江重雪妥帖安置到山洞裡面後,林雁顧不得歇一會,埋頭翻找乾坤袋裡衡雲門派發的藥草。
瓶瓶罐罐草藥包翻找出來一大堆,總算是找到了一粒護心丹,這東西金貴得很,每個入門的弟子隻有一顆,再想要隻能自己煉。
她掰開江重雪的薄唇,将丹藥抵了進去。江重雪現在全無意識,但求生欲十分旺盛,感知到嘴裡進了救命丹藥,喉頭一滑,将它吞了下去。
林雁也就是在這時突然想起來翻找一下江重雪的乾坤袋,他身為仙尊,裡面好東西肯定比她多。
可當她目光下移,才發現情況着實讓人絕望。
别說乾坤袋了,連他的佩劍都消失無蹤,若是魔尊追過來,他們兩個人隻能像砧闆上的魚肉一樣任人宰割。
洞外下得愈發大的雪卷入洞中,落在江重雪暴露的傷口上,飛快融成雪水,混着血液淌下,洇開幸存的白衣衫。
林雁定住心神,捏了個小術法将一路拖拽得破爛的大氅釘在了洞口,雖不能完全遮蔽,但好歹擋住了大部分風雪。
現在這個時候,不要有無意義的焦慮,先給江重雪身上的傷處理一下。況且,她記得上課時,聽過魔族遇雪力弱,現在這個情況應該還算安全。
她從乾坤袋裡找出一身換洗衣裳,而後用力撕爛,備好包紮的布條。手落到江重雪的衣帶上,小聲說了一聲“冒犯”。
然而,就在此時,她準備動作的手腕又被一隻手給抓住了。
林雁擡睫,望進半眯半睜的一雙冷冽眸中。
這樣的眼神無端讓林雁頭皮發麻,她深呼吸,開口問道:“師尊,您好些了嗎?可以自己上藥嗎?”
江重雪沒有任何反應,目光死死地膠着她,林雁橫看豎看,都覺得他是在提防什麼。
“師尊,沒事啦,那個死魔頭不在附近……現在下起了雪,他應該也追不過來。”林雁放軟聲音說道。
抓着她手腕的手好像僵了一下,江重雪就着這個姿勢将她推開,隻是現在他受傷太重,綿軟無力,根本推不開林雁。
錯覺嗎?他好像生氣了……
林雁自己撤後兩步坐下,小心打量他的臉色,然後憤憤說道:“師尊是劍道第一,那魔頭傷師尊如此,必是用了什麼下三濫的手段!師尊不必介懷,待養好傷,定要給那家夥一點顔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