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悄聲歎了口氣。

這種事情，當事人都不知道，旁人也應當不會知曉了吧。

……

“吾可能知道這是為什麼，”謝拂衣聽罷江重雪的疑惑，略一思忖，擡眼道，“沈沉舟生父乃前任魔尊渙羽，他與一鬼女生得一子，便是沈沉舟。沈沉舟生為鬼子，日下無影，還體弱多病，後來不知渙羽用了什麼法子，讓他這個兒子如活物一般。興許現今的沈沉舟并不像我們所見那般正常，能夠易骨成你的模樣并不奇怪。”

說罷，謝拂衣微歎：“這沈沉舟的确是個角色，他暗中送進來的那批魔族人，吾到現在都沒弄明白他是怎麼壓抑住那些人的魔氣。”

林雁一聽，舉手道：“掌門，弟子有一言。”

“但說無妨。”

林雁看了一眼旁邊正在組織語言的江重雪，開口道：“弟子所見的沈沉舟，無法收斂自己身上的魔氣。是吧，師尊？”

江重雪聞言擡睫，應聲道：“嗯。”

“如此說來，眼下他們所用之法，并不能将魔氣收放自如？”謝拂衣若有所思道。

林雁小雞啄米式點頭：“且這一法子不能用在沈沉舟的身上，不然這般好的隐匿行蹤的法子，他怎麼自己不用？”

“吾記住了，”謝拂衣颔首，轉頭看向江重雪，問道，“濯纓，你可有什麼要說？”

什麼話都被林雁說完了的江重雪搖搖頭，謝拂衣看罷，笑言道：“好，這段時日你和林雁都辛苦了，下去休息罷。”

江重雪颔首，帶着林雁離開了首陽峰，剛一下峰，林雁就被沖過來的楊鴻夢抱了個滿懷。

“嗚嗚，被關了這麼久，雁雁你都瘦……诶，肉肉的？”

林雁哭笑不得：“因為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吃得多活動少，自然就胖了呀。”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你沒有緊張到食不下咽嗎？”楊鴻夢納悶問道。

“吃不下飯傷得不還是自己的身子？”林雁反手抱抱楊鴻夢，說道，“沒事啦，以後可以和你一起上課啦。對了，那位柳道友身子如何了？”

“啊，她身子好轉，昨日已經離開衡雲門了。”楊鴻夢說着，從乾坤袋裡翻出來一大袋東西交給林雁，說道，“她走之前知曉你目前不在空碧山，讓我将這些東西轉交給你。她說你給她的點心大多都是帶幹果的，猜想你喜歡這個，恰巧她老家那邊盛産榛栗，便托人帶了一袋過來給你。”

林雁欣喜接過，說道：“下回見到她，可要好好感謝她！”

“她還要我帶話給你，說是玄天門門徒污蔑你一事，她很抱歉，回去後定會嚴懲涉事者。”

“她有心了。”林雁将榛子放到乾坤袋裡，本想跟江重雪告個别，多跟楊鴻夢說說話，可一轉頭，卻發現江重雪早已離開。

“對了雁雁，你和仙尊下山去幹什麼了呀？是去曆練了嗎？”

“沒……就是逛逛街。”林雁老實巴交道。

“仙尊陪你逛街？”

“啊……可能是師尊看我不開心，想要安慰我吧。”

楊鴻夢撓着嘴皮，猶猶豫豫看向林雁，而後說道：“我當下山采買的師兄姐亂說呢……”

“他們說什麼了？”

“可複雜了！他們說山下梧桐鎮的集市上好些小攤子支起一個牌子，上面寫着‘濯纓仙尊嚴選’‘劍道魁首到此一品’，據攤主說前日仙尊到小攤買東西，攤主們借着這個宣傳。後來有人傳是攤子上有魔障，集市歇市兩天，下山的師兄姐還被順路拉過去看看到底有沒有魔障……結果原來是有些人忮忌那些被仙尊光臨的攤子，刻意放出去的謠言。”

林雁聽得額頭狂跳，心中暗道：好肮髒的商戰。

……

論劍大會因此次風波沒有辦成，各仙門弟子都已回去。

到第二年，仙門長者也未能查出魔族到底用了什麼法子掩藏魔氣。若此刻舉辦論劍大會，人一多，魔族必會再度混入仙門。

論劍大會辦不成，先前灌湘境被魔族入侵，也不能再做試煉之所，眼下一級生二級生三級生的試煉都辦不成了。

楊鴻夢有點失落，但林雁倒無所謂，畢竟學渣對考試自帶恐懼。

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林雁雖然對各門修習不算一竅不通的程度，但還是在判卷嚴格的師長手下喜提倒數。楊鴻夢靠着對煉器的熱愛被扶搖仙尊相中，收入座下，入住滄碧峰，天天送機巧小物件給林雁。

這天林雁課間擺弄楊鴻夢送的機巧匣，耳邊突然傳來聒噪的聲音。

“聽說了沒，這次試煉，衡雲門打算讓咱們直接下山試煉。”

擡頭，果不其然是仙門大喇叭顧吟歌。

林雁蹙眉：“不是說修習滿四年的師兄師姐才能下山嗎，我們這個階段下山豈不是找死？”

“仙長們早有考慮，分組下山，一個二級生和一個三級生為一組，由入門七年以上的師兄師姐帶領下山曆練，時長六月，六月期滿回山。”

“能正好分這麼些組嗎？”楊鴻夢探頭問道，“而且分組是仙長做主還是我們自己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