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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沫跑去尋了兩個村民,請他們将墨遲背上丹峰。丹峰長老見到腳踝折斷的墨遲隻是驚訝了一瞬,沒有多問就為他治療。
璃沫衣衫濕透,見丹峰長老沒時候醫完,就先回居住的地方換衣。
換完衣服,她想起墨遲衣衫被山石刮破了,立刻去尋父親想借一件。才進院落就聽到蘇妹白氣呼呼地叫道,“你懂什麼,你又不能修仙當然待在屋裡也沒關系啦。可我不成,隻要幾日不練,學過的就忘光了。”
“我才不管什麼堕靈,你沒見死的大多是男子嗎?興許堕靈隻吃男的,不吃小姑娘。倒是娘,你不總說成仙才是人生的終點?這時候你又阻我成仙了。”
王青桉忽白忽青,想要說什麼餘光瞥見璃沫,面容立刻變得柔和,轉身道,“沫沫起得這樣早啊。”
璃沫視線越過王青桉落在蘇妹白臉上,不是說罰她三十棍杖嗎?這才幾天啊,就出來了。
“我找爹爹有事。”
王青桉微笑着點頭,“你爹在後堂,你自去找他就好了。哦對了沫沫,這幾日外門弟子不見了好幾個,你可不要亂跑,仔細遇到什麼。”
璃沫笑着說知道了,朝後堂走去。與蘇妹白擦肩而過的時候,對方一臉得意地沖她揚揚手裡的東西,那是一顆海膽留聲石,比她的那顆還大還鮮紅。
璃沫想起李庭慕剛回來時,王青桉因他沒給蘇妹白帶禮物哭鬧了一回。李庭慕允她去私庫裡挑給蘇妹白挑一樣東西,原來就是挑的這個呀。
她有的東西,她的女兒也得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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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遲晚上沒離開鹿靈山門,丹峰長老說明早還得上一次藥。
鹿靈山客房裡的床鋪着柔軟的絲綿褥子。睡慣了草墊,這種香噴噴的床,反而睡不着了。輾轉反側中,窗棂突然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
他翻身坐起,卻看到在窗紙未破的情況下,一個小紙團靜靜地躺在他枕邊。
墨遲将紙團展開,上面寫着【黃色棧橋下的林子】。
黃色的棧橋隻有一座,在靠近後門的地方。墨遲思忖了一下,将紙條撕碎吞咽下去,推開門走了出去。
此時并非深夜,還是有弟子走動的,他走出去并不顯眼。
穿過後面的月亮門,再跨過幾座連接着山峰的棧橋,他來到了黃色棧橋下的樹林裡。
這裡背得很,幾乎沒有人來。墨遲在林中逛了一圈不見有人影,幹脆靠在樹上等。
風意外地幹燥。黑暗中,三三兩兩的螢火蟲輕飄飄地舞着。墨遲的視線正随着螢火蟲亂走,一股風刮過,螢火蟲瞬間碎為齑粉。林子更黑了,一道人影出現在墨遲面前,遞過一枚黃蠟封住的紙團。
墨遲不接,黑沉沉的眼看向對方,不知是不是錯覺,那人明明帶着鬼面,卻不敢接他的視線。
“你娘留給你的。”
墨遲冷淡的眸光瞬間柔和許多,單手接過來。
“正道不容你,入魔道即是。這上面是修魔的功法,不是常見的那種,是......特别好的那種,很稀有,一般人見不到。”鬼面越說聲音越幹,自己也感覺不像話,簡直像路邊推銷頭花的小販,一點也不高大上。
他想起自己的人設,立刻把聲音修飾的高冷一些,補充道,“你昨日因屍山異象落入地底,若是早修了魔道,就不會糟那場罪。屍山異象造出的力量,足夠讓你功力日行千裡。”
“你知道我掉進去了?”墨遲擡起臉。
“知道,怎麼不知道,”鬼面懶洋洋道,“那麼大的屍山,我們又不瞎。倒是這幫正道呆瓜不知道,我們給屍山封了結界。”
“屍山是你們弄出來的?”
鬼面讪笑一下,“我們可沒那麼大本事。”
墨遲不語,手指撚着蠟球,好一會兒才道,“你拿去吧,我不入魔。”
鬼面驚得差點把面具掉了,“你不入魔......你不入魔,你要入什麼?”
“我可以入正道求仙。”
“正道求仙?”鬼面險些笑出聲,喝的這是什麼迷魂湯?若是尊上修仙,首先要高興死的就是那幫天界的人了吧。不費吹灰之力,魔族瓦解。
“唔,你再考慮考慮,不着急。”
“不考慮了,”墨遲道,“昨晚已經考慮的很清楚了。”
鬼面再度詫異,昨晚按照計劃不是應該在屍山異象裡成魔嗎?那麼詭異的力量還能使人奮發向上呢?
見少年将黃蠟團遞過來,他忙退了一步,“世上的事大抵難料,你就知道你用不上嗎?”說完,整個人化影而去。
墨遲也不驚訝,他小時候就見過對方,也是在一個樹林,他接過了對方遞來的白骨提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