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思今心頭湧上一股難言悲涼,在稍稍緩過勁之後,又開始恐慌,她怕仇聞語也這樣沒了。
姐姐可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大地輕輕一動,對人類來說就是滅頂之災,甚至可能連屍體都不會給你留下。
仇思今按部就班上學,放假兼職打工,從不多想,也從來沒有意識到人類這麼渺小、如此脆弱。
姐姐一定要好好的,姐姐那麼厲害,一定不會死的。
“媽媽!”
頭頂傳來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音,與此同時,仇思今眼前一黑,待看清楚之後才發現是一隻足以把她握住而不被人看見的巨手。
那手光指頭都比她頭粗,長度也和她個子差不多高。
巨手直接把那條血臂捏了起來,見手臂底下什麼都沒有,登時哇哇大哭,那聲音猶如有人拿着大喇叭在仇思今耳朵邊說話。
但她沒心情去堵堵耳朵,現場也沒人勸阻那道聲音停下,反而有些人被這道哭聲感染,也痛苦起來,一時間哭聲四起。
仇思今僵硬轉臉,借着慘淡月光發現,那個巨人居然是喬甯!
喬甯見媽沒了,哭着把血臂放在旁邊,身體邊抖邊扒拉身邊的廢墟。
他正好坐在他家門口,一時間瘋狂扒自家的廢墟,邊哭邊喊“爸”。
房子都塌成這樣了,即便這邊平房多,恐怕被壓在下面的人也是兇多吉少。
仇思今一邊希望姐姐沒事,一邊為死去的人祈禱。
喬甯的媽媽夏清算是她媽媽的好朋友,雖然年紀差的有些多,倆人卻能聊到一起,兩家人關系也是極好,平時哪家大人有事不在,就讓小孩去另一家吃飯,逢年過節也會互相送禮。
前些天仇麗蓉去世,夏清還安慰過她,來她家吊唁上了禮,眼眶都哭紅了。
仇思今着實沒想到不到兩個月,她就要送走最親的兩個長輩。
她目光跟随喬甯的大掌而動,期望他爸爸喬文元還活着,他才九歲,如果失去最疼愛他的雙親該多痛苦。
“汪汪汪——”
還沒緩過勁兒來,周圍不知道哪裡竄出來的野狗,好像是聞着血腥味找過來的,口中淌着涎水,眼冒綠光,直奔旁邊那個斷腿的小姑娘。
仇思今遲緩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先動了,扔下手中的行李箱,腳步踉跄撲過去,手中長矛直指狗頭!
那狗兩眼發直,跟沒看見威脅一樣,狂奔向那姑娘的斷肢處,不避不閃,被橫劈過去的十字刀砍個正着。
十字刀頭不偏不倚插進那狗脖子上,登時血水噴濺,灑了那姑娘一腿。
狗身子失去掌控,帶着深紅血液慣性翻滾幾周,最終撞在那姑娘完好的腳上,連掙紮都沒有就不動了。
那姑娘從頭到尾都吓傻了,眼角挂着眼淚,渾身直抖。
“你、你沒事吧?”仇思今一瘸一拐拄着長矛走到她身邊,腦子熱得發脹,眼神飄忽,講話都不利索。
姑娘呆呆仰起臉看她,木然道:“謝謝,可是這狗……”
聽到她說狗,仇思今才把視線放在被爆頭的狗身上,一秒鐘,就急切收回,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在狗大張的嘴巴裡發現了異常——這狗的獠牙出奇地長。
這是隻中型犬,隻到仇思今小腿肚那麼高,按常理來說,獠牙隻有4-4.5厘米,但這隻狗的獠牙顯然比普通中型犬的牙長出很多,足有十厘米之長,安在一隻中型犬臉上十分突兀,如同兩根小柱子立在狗臉嘴旁,極為怪異。
仇思今對脾氣好的流浪狗偶爾還給點饅頭、骨頭吃,附近這一塊的流浪狗她基本都見過,可從未見過犬牙如此之長的狗。
這狗哪來的?她怎麼沒見過?
腦海被新的問題所占據,轉了不到兩圈,褲腳忽然被人狠狠拽了拽。
仇思今低頭:“?”
小姑娘指向不遠處,聲帶顫抖:“狗、狗,還有好多貓!”
仇思今悚然一驚,擡頭便見好幾條貓狗大步便他們奔過來,大概是聞到了血腥味,那些動物各個眼冒綠光,格外興奮。
她發現裡面有三條狗都是她喂過的,是已經習慣流浪生活的狗狗,平時脾氣很好,從不随便咬人,其中一條人沖它擺擺手,它還會過去給人摸,很乖。
但顯然,這些貓狗現在都瘋了。
仇思今倒吸一口冷水,不理解那幾條狗怎麼會沖人呲牙,而且她發現這些貓狗的犬齒全都詭異地變長了,和之前完全不同。
她閉了閉眼,給自己做心理暗示。
她隻宰過魚,對狗這種生物的印象就是寵物,而且他們這塊流浪狗不多,大家有時候見了讨食的也多少會喂點,不至于咬人,她還挺喜歡這種忠誠的生物的。
可若是它們平白無故傷人,她也不能坐視不理。
那些貓狗見人就抓咬,速度飛快,有的人還沒反應過來,身上就被撕掉一塊肉,痛得撕心裂肺大叫。
那些人中不乏仇思今的鄰裡鄰居,她有心幫忙,可剛邁出兩步,腰上猝不及防傳來劇痛,什麼尖硬的東西撞得她向前飛撲好幾步,差點摔個狗吃屎。
要不是上半身還好好安在胯骨上,她都要懷疑自己腰斷了。
捂着劇痛的腰轉頭,她發現攻擊她的竟然是一隻頭上兩角已經長出20厘米的公羊,羊身上還掉了幾塊皮肉,血肉淋漓,看上去像是被塌掉的房子砸的。
這羊脖子上還套着一條斷裂的繩,好像是附近哪家羊肉館裡的羊。
這個世界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