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甯連忙扭頭跟人道歉。
軍人還沒開口，醫生截斷他：“他被咬了，打完疫苗再說，否則狂犬病發作，你看這裡誰治得住。”
軍人隻好暫時閉嘴，見喬文元要跟着他們走，他也跟上，從剛才的話裡看，這是巨人的父親。
于是仇思今手機打開光照舉着，跟着擔架走，喬文元就在她身後，軍人在隊尾，一行人匆匆忙忙往一處擠擠攘攘的地方去。
短短半小時的時間，這座城市已經面目全非，高樓大廈盡數毀滅，這裡已經看不出來是市中心模樣了。
至于能看出來這是醫院附近，是因為很多人穿着病号服在周圍走來走去，大部分神色驚惶，也有的面露喜色。
去手術室過程中，仇思今聽到了一番對話。
“我的傷痊愈了！我有異能！”一個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沖身邊人大聲報喜，“你呢？你看起來氣色也好了很多。”
旁邊那人羨慕地看着她，“我也不知道，我是心髒有問題，不過這會身體确實比之前得勁。”
異能？
對了，喬甯是不是也是異能？否則怎麼突然變這麼大？
嘶……
她突然扭頭看向從廢墟中出來還毫發無損的喬文元，剛剛一直沒注意，這會才發現喬文元身上也是一個傷口都沒有。
她拍了拍喬文元的胳膊，“喬叔，你是不是也有異能？從廢墟底下出來還完好無損。”
“……應該吧，反正我被砸倒的時候身上疼得要命，還流血了，但是出來之後就變成這樣了。”喬文元看着自己的破了口的衣袖道。
“我剛剛也是，我看到我的手臂在快速愈合。”說着，仇思今就把手臂上被貓咬的地方露給他看，幾乎被咬穿的地方現在愈合得隻剩半個指甲蓋那麼大的小洞，而且還在血肉還在以肉眼可見的模樣伸出觸手般的枝丫交錯盤織成新的皮膚組織。
很神奇。
周圍聽到的人都朝她投來新奇的目光，那個軍人也是上前一步看了眼，道：“願意幫忙嗎？”
“什麼？”仇思今疑惑地看着他。
軍人解釋道：“願意幫群衆做事嗎？等糧食送來了，可以先給你們一份。”
“可以。”仇思今毫不猶豫答應下來。
她本就是個剛剛完成九年義務教育的學生，很有社會責任感，這種危難時刻，她力所能及的一定會幫。
“你的家人呢？”軍人接着問。
仇思今簡單說了一下，軍人表示節哀順變，然後記下她的名字和樣貌，讓她等會跟着自己走。
至于喬文元爺倆，他也表示物資來了之後會先給他們家一份。
随後幾人共同走進一間臨時搭建好的帳篷，帳篷中用透明塑料布隔成三間手術室，裡頭的醫生正忙得暈頭轉向做手術，寥寥無幾的護士穿梭在幾個“房間”内拿東西。
斷腿小姑娘情況非常不好，本來傷口就一直淌血，又被貓狗咬了，眼下臉色煞白，眼神渙散，嘴唇發抖。
可自始至終，她連基本的痛吟都沒有過，仇思今很是佩服她，正好進來了，就在一旁安撫她。
這姑娘躺在擔架上，望着仇思今，忽然費力地沖她招手，仇思今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在她嘴邊俯身貼耳，就聽她有氣無力道：“謝謝，我叫林予茴，給予的予，茴香的茴。你叫什麼名字？”
“仇思今，思想的思，今天的今。”
林予茴聽完她的話，好像得償所願一般松了口氣，眼睛一閉沒了動靜。
“醫生！她昏過去了！”仇思今心中一緊，趕緊叫人。
醫生過來一探她心跳和呼吸，面容沉冷：“她死了。”
仇思今表情一怔，差點沒跳起來，“你們快救人啊！”
“現在沒電，沒有資源，就算心肺複蘇把她救活了，她也活不過今晚。我原以為她隻是斷了腿，現在看來，她還有别的病。”醫生下了論斷，讓人把她擡出去。
仇思今不敢相信這是一個醫生能說出來的話，“你！你們！”
沒有人對醫生的話有所反應，這個醫生是專門負責判斷病人還有沒有救治可能的，今晚傷病太多，再加上異變，他們已經麻木了。
聽到醫生的話，他們二話不說就擡着人往外走。
這時候，有護士從裡頭送來兩支疫苗，看看仇思今二人，小聲叮囑：“省着點用。”
而後匆匆忙忙走了。
醫生面無表情，飛快抽水給仇思今打完，然後出去讓喬文元帶自己去給喬甯打。
“現在醫護緊缺，能做手術的醫生全都在忙，剩下的隻能看那些人能不能撐到救助的時候了。”
這種無奈讓在場的人都陷入沉默，喬文元臉色也不好看，但也沒辦法，連忙帶着醫生出去。
仇思今則跟着那兩個擡擔架的人，軍人暫時沒說什麼，任她去。
直到跟随擔架來到五十米外拐角，一個擺滿破敗屍體的地方，仇思今徹底被鎮住了，幾乎快不能呼吸，還未平複的胃裡掀起更大的浪潮，轉身不敢再看。
這些屍體好幾個面目全非，面部被撕扯得露出白骨，裡面的血肉也坑坑窪窪，身上的衣服更是被什麼東西抓成一條一條，衣不蔽體。
有的還蓋着沾滿塵灰的布，有的就這麼放着，有些屍體前放着石頭或紙闆，上面寫着名字。
“這些東西你遲早要見，早點适應吧，你要是知道她的名字，也寫下來，說不定有家人給她收屍。”
仇思今說不出話來，心髒如同被人緊緊捏扁，又疼又難受。
“你們過來的那邊情況怎麼樣？”軍人又問。
仇思今緩了好一會才回到：“很多動物瘋狂攻擊人，而且好像變異了，它們的獠牙都特别長。”
“不是好像，而是确定。”軍人催促她趕緊把名字寫下來，然後跟自己走，“除了地震，大部分人都遭到了動物攻擊，動物園塌了，動物集體出逃，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你等下去跟着找人。”
“什麼人？”
“研究所的人，他們應該會知道些什麼。”
仇思今：“那你們會去派人去别的地方救人嗎？”
軍人是最有能力的一批人，如果他們也沒辦法，那這個世界就真的不再安全了。
軍人沒出聲，仇思今就明白了，與此同時心裡一沉。
小時候搬過好幾次家，為了生活，她還換過幾個學校，她的适應能力非常強，心中悲哀的同時，開始接受這個新的世界。
望着林予茴殘缺的身體，仇思今深呼吸一口氣，“好，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