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擡起纏着繃帶的腦袋，微微閉眼感受了下，伸出沒受傷的胳膊指了個方向，“在那個方向，但具體在哪我不知道，我測不出距離。”

仇思今點點頭，心裡有了底，朝那邊黯淡月光下漫無邊際的廢墟望過去，下一刻感覺到了手臂被人拍了拍，低頭發現是武警。

“别看了，你的行李拿不回來了，他們起碼有五個人，變異人不知道幾個，那個何茂也在其中。這次就是他帶頭突襲，還怕我活着找到他們，子彈再準一點，我這會已經死了。”武警看上去非常虛弱，說着話還大喘氣，嘴唇直顫。

“這幫賤人！”仇思今氣得拿長矛杆狠狠戳向地面，鐵器與開裂的水泥地撞出清脆“铛”聲。

武警看她這麼氣，又拽了拽她的衣服，寬慰道：“往後氣的地方還多着呢，像你這麼個生氣法，沒被變異動植物殺了，也得氣出個好歹來。”

“遲早有一天殺了他們。”仇思今音色冰冷，目露寒光。

武警并沒有制止的意思，讓她蹲下來，小聲說：“你當心，那個何茂來的時候專門問過你在哪。你不找上他們，他們遲早也會找上你。”

仇思今有些詫異他會對自己說這些，感激道：“謝謝。”

武警靜靜看着她有些發愣，忽然擡起手臂，似乎是想摸她腦袋，仇思今心髒猛地一跳，身子歪向旁邊躲開他的手，她從小的經曆讓她對異性的碰觸打心底抵觸。

見她如此抗拒，武警放下手，仇思今從他眼裡看到了……慈愛？

“抱歉，如果我女兒沒死的話，也像你這麼大了，她性格跟你很像。有禮貌，性子柔和卻帶着棱角。”武警擡頭望向天空看不見的星星，“她已經去天上兩年了。”

仇思今沉默好一會，“我媽媽說，做人要有棱角，善良的人更要有棱角，否則會被人欺負。”

武警露出帶着贊同的微笑，“是的，這個世界變了，你以後必須要更加有棱角。和平年代，我女兒那種性格還是被人欺負死了，以後亂了，你最好把你的善良收一收。”

“好，謝謝叔叔。”仇思今道謝。

武警繼續道：“我看你好像還沒轉過勁，提醒一句，以後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明白嗎？你要為自己的性命負責。”

這女孩一路上表現出來的行為特别有積極性，有忙就幫，好像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安全，他挺擔心的。

她女兒當初也是幫了别人的忙，最後被受助者淩辱至死。

仇思今一怔，她的确還沒轉變思想，她的思維還沒從和平年代和學生認知裡走出來，雖然見識到一些這個新世界的殘酷，但她還活得好好的，并且身邊還有幾個算是同伴的人，心裡多多少少還有保留着之前的思維方式。

除了對待敵人的方式有所更改，其他方面，她和地震前沒什麼區别。

看到她神情細微的轉變，武警知道自己的話多少對她起了點作用。

他還沒為此感到欣慰，仇思今突然問：“叔叔，你感覺餓嗎？”

武警感受了一下，“今晚吃了一點東西，剛剛是挺餓的，餓得手腳發軟，不過蘇教授給了我點吃的，我現在還好。”

仇思今颔首，沒來得及多問，四周值守的軍人逐漸集結，兩名軍人擡着擔架把生産中的孕婦擡出來，不遠處收容傷患的軍醫帳篷裡也出來一排擔架，有的擔架上躺着兩個人。

孕婦身上蓋着白布，看上去還有力氣，但是使不出來，兩手緊緊抓着擔架邊緣，滿頭大汗，頭發亂糟糟貼在臉上，一名軍醫在她旁邊不停給她眼角擦汗。

“列隊，把民衆護在中間，向戰鬥軍發射撤退信号！”連長一聲令下，衆人便開始行動。

她又向武警道了聲謝，随後離開他去找鄧夢書。

作為隊伍裡唯一一個擁有感知異能的人，武警被人擡着行走在隊伍最前列指揮方向，仇思今和其他普通人人被軍人夾道包圍在中間。

傷患和孕婦都在前列，周圍兩排士兵守衛，仇思今幾人有自保和行動能力，排在傷患後面，身旁有士兵圍着。

帶物資的士兵綴在仇思今等人後面，四周都有士兵把守。

“你剛剛跟那個武警說什麼了？”鄧夢書湊過來好奇地問。

仇思今正在書包裡往書縫裡摸吃的，聞言道：“就問了一下劫匪都有什麼人，他說好幾個，還有那個會穿牆術的。”

鄧夢書點點頭，“那個異能感覺很好用啊，在城裡簡直如魚得水，特别适合偷襲。”

“是啊。”仇思今厭惡何茂的同時又不免羨慕這項異能，隻要是有牆的地方，他都可以穿梭。

不過很快她就收了心思，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她的異能也很好，還能折紙鶴陪她呢。

在書包裡翻騰一陣，仇思今掏了兩顆糖出來，還有一個巧克力，給鄧夢書一顆糖，其他的給喬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