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桑鯉轉過頭看了一眼顧玉襄,現在不好單獨和譚昔聊天,桑鯉也就沒繼續要求她回家。
桑鯉将要送出去的物品都整理好,外面來了幾個穿着警察服制的年輕人,原本神情還顯出幾分輕佻,瞧見桑鯉身邊的青年,都規規矩矩起來。
其中一位上前,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老大?”
顧玉襄瞥了他一眼,“不買東西就出去。”
對方見他這副語氣,也不惱,将帽子拿下來有些氣憤:“我就知道,上頭那群人都是糊弄我們!前幾天還以為是你托夢,原來是真的!”
顧玉襄沒有解釋,他也沒打算回去,低着頭手指笨拙打了個結,歪歪扭扭的沒有桑鯉弄得好看。
譚昔在旁邊看見這群人叫顧玉襄老大,有些驚詫,同時摸不準這群人是人是鬼。
好在他們沒有在這裡多留,招呼顧玉襄有空回家一趟,就匆匆離開了。
桑鯉沒有過問,文翠倒是好奇詢問:“顧大哥,你以前是警察?”
“是吧。”顧玉襄簡單回了一句。
顧玉襄在店鋪裡陪桑鯉到天黑,文翠在日落前告辭了,店裡的幾個員工都是譚家的長工,将桑鯉包好的東西送出去,也回住處了。
唯有譚昔一直堅持,等結束關門時顧玉襄才拿着傘提前離開,他走後譚昔才問桑鯉。
“大哥,這個顧大哥叫什麼?”
桑鯉見她一副擔憂神情,好笑說:“你不是猜到了嗎?”
譚昔張了張嘴,好一會才問:“他是人是鬼啊?”
桑鯉安撫說:“你當他是活人。”
譚昔并未被安撫到,她跟着桑鯉回家,快到家門口時才說:“大哥,他不會害你吧?”
桑鯉道:“放心。”
又岔開話題:“你不餓嗎?”
譚昔被他提醒才覺得有些餓,和桑鯉踏進家門就沒再問,隻是有些心神不甯。
之後幾日譚昔下學就去桑鯉店鋪,偶爾能看見顧玉襄出現,每次他都是打着一把傘,靜立在落日餘晖中。
每回都是桑鯉過去拉他進屋,顧玉襄才踏過門檻。
譚昔知曉他打傘是為了避開日光,但不知道他是住在哪裡,又是怎麼和桑鯉認識的。
店裡都是女客,看見顧玉襄和桑鯉站在一起,哪怕不過來聊天,也喜歡遙遙看幾眼。
譚昔明顯感覺到顧玉襄在的時候,店裡的客人最多。
偏偏顧玉襄不怎麼搭理客人,都是桑鯉在旁邊說話,他也沒有在店裡久待,快打烊的時候就拿着傘離開。
很快譚昔就沒空想這些,最近身邊突然多了個追求者,譚昔一開始是拒絕的,但架不住對方殷勤,隻好到點就回家,也不再去桑鯉的店鋪。
桑鯉得知此事後,第一反應是顧玉襄安排的。
他回到自己房間,看見顧玉襄出現,走上前低頭詢問:“昔兒身邊那個人,是你安排的?”
“不是。”顧玉襄否認,他微微擡頭看向桑鯉,似有些不解:“你說的哪個?”
桑鯉仔細去看他的面容,一時半會辨不出他是否在說謊,還是桑鯉先移開目光:“你不要亂來。”
顧玉襄伸出手攬着桑鯉的腰,将他朝自己懷裡摟,眸光微微閃動,口中道:“不會。”
桑鯉摸到他的臉,發覺他皮膚的溫度沒有之前那麼冷,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随即拿開他的手拉開距離,抓着他的手腕。
“你的體溫在回升?”桑鯉有些詫異,他沒有見過這種異象。
顧玉襄“嗯”了聲,詢問他:“要再熱一點嗎?”
桑鯉摸着他的手,笑着回答,“不用,和我差不多就行了。”
“好。”顧玉襄軟聲答應下來,他看着桑鯉笑意盈睫的面孔,想貼過去碰他,卻隻是望着他沒有動作。
他還沒有擺脫那些陰氣,不能和桑鯉太過接近,顧玉襄有些貪婪握着他的雙手,仿佛這樣就能汲取他手上的溫度。
顧玉襄垂下頭,将臉放在桑鯉的手上,他隻需要再耐心一些,再等一段時間,就能光明正大和桑鯉在一起了。
桑鯉垂眸看着他,感覺到手上溫涼的體溫,不是之前的徹骨冰冷,就好像他在緩慢蛻變成人。
桑鯉心中疑惑,這是可能的嗎?
顧玉襄沒有出現多久,和桑鯉說了兩句話又消失在原地。
桑鯉擡頭朝案桌上的牌位看去,徹夜點燃的蠟燭火光跳躍,昏黃的燭光幾乎要照不清牌位上的字迹,甚至洇出幾分黑墨,将那些金色的刻痕給淹沒。
他站起身朝牌位前走去,剛才仿佛是他眼花,上面的刻痕依舊。
桌案上的兩根紅燭隻剩下短短的一截,明日該換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