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煌煌,華燈初上。
來往的車輛駛入别墅區,貴婦人與紳士們手臂相環,華貴剔透的水晶鞋跟與量身定制的黑色皮鞋矜貴地踩在紅絲絨地毯上,花園徑道漂亮的燈束照耀在各色大人物身上,衆人皆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樣。
别墅内燈火通明,待客的大廳中的黃水晶燈倒垂而下,各色玻璃杯盞與昂貴的餐食波光熠熠,整個大廳都仿佛籠罩在權勢與金錢的王座之下。
花紋時針踱步到7的時候,别墅年輕的男主人終于走下了蜿蜒的大理石樓梯,男人烏發雪膚,纖瘦高挑,緊跟其後的是個膚色偏黑、身強體壯的英朗bete。
那beta面色緊繃,頭部微垂,一雙微垂的眼眸始終盯着身前的omega,專注的眼眸清澈而明亮,近乎到了深情的程度。
随着主人家的露面,大廳中幾乎有一瞬的安靜,四面八方的眼神如燈光般探照而來,很快,那位赫赫有名的omega身邊便圍繞了許多試圖攀談的人物。
這是江讓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戚先生,從容不迫、鋒芒畢露,即便身為世人眼中嬌貴的omega,卻敏銳非常,推杯換盞間直達核心利益,權勢所帶來的孤高熏陶在他濃黑的眼眸之中,讓他看上去愈發得體、尊貴、野心勃勃。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會兒,門口便傳來一陣騷動。
隻見一位面容沉穩、兩鬓斑白的老先生踏入宴席,對方一舉一動氣勢非凡,摘下頭頂的禮帽,一旁跟着的侍從便垂眉順眼地擡高雙手接過,老先生手中握着黑色手帕,抵着微白的嘴唇低低咳嗽了幾聲。
對方似乎權勢不小,便是剛現身,就惹得不少人都巴結了過去,阿谀奉承的辭藻更是不絕于耳。
江讓隻隐約聽見有人稱呼他為‘李家主’。
幾乎在一瞬間,江讓就想起了第一天引着他進門的仆從說的話,這位老先生恐怕就是戚先生那位死去丈夫的父親,也就是戚郁如今名義上的‘父親’。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便有侍從走過來,垂目對戚郁恭敬道:“戚先生,家主請您獨身去前廳花園問話。”
男人并沒有立刻回話,黑色的長發如瀑般掩住他小半側蒼白面容,幽幽轉頭間,顫抖的睫毛于眼睑下渲染了一層晃動似的陰霾。
“江讓。”他輕輕喊出beta的名字。
悶黑凝滞的眼中倒映出青年俊朗勻稱的身影。
兩人分明沒有更多交流的語言,高大的beta卻十分熟練地應下,青年的眼眸十分澄澈幹淨,小聲的保證聽起來像極了丈夫對妻子的安撫,他認真道:“先生放心,我就在這裡等你回來,哪也不去。”
男人森冷的面色不易察覺的緩和幾分,他似乎滿意極了beta的表現,又或許是從對方的話語中捕獲了某種安全感,總之,他輕輕對一旁候着的侍從點頭示意,離開了大廳。
江讓确實很聽話,戚郁離開之後,他真就老老實實站在原地,動也不動,活似個木頭樁子一般。
隻是,他不動,并不代表旁人也不動。
年輕的beta相貌英正,身量高大,合身的西裝将他整個人的氣韻都提升了不止一點,尤其是被衣服包裹的皮下肌肉與銀鍊羁絆的瘦腰,健美中透着極緻的性吸引力。
宴會中不少omega夫人或紳士的眼神都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
甚至連一部分的alpha也頻頻将目光投注在青年的身上。
偏偏beta像是毫無所覺一般,他分明生得高大健壯,卻乖順的像被圈養的犬類,安靜地在原地等着主人将自己領走。
“你是戚先生新招的保镖嗎?叫什麼名字?”
張揚的茉莉信息素鋪陳開來,像是要将beta圍剿在自己的蛛網之下,江讓下意識地擡眸看過去。
那是一位面容精緻而美麗的男性omega,他穿着長而貼身的紫色露肩魚尾裙,優美白皙的脖頸間挂着晶瑩剔透的寶石項鍊,此時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這裡的omega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似乎都很喜歡用漂亮的裙擺裝飾自己,事實上他們也确實适合,譬如眼前的這位男性omega,嬌豔、美麗、精緻,似乎一切可以用來形容美的詞藻都能夠堆砌在他的身上。
江讓恍神一瞬,便不敢再多看,他平時的交際少,一緊張就容易面紅耳赤。
omega卻并不肯放過他,甚至更近一步地貼近青年,吐氣溫柔道:“嗯?怎麼不說話?”
周圍的目光越發雜亂起來,似乎包裹着許多渾濁的、不堪的情緒。
江讓哪裡遇到過這種情況,在beta傳統的觀念中,omega向來該是矜持賢惠的妻子模樣,這樣、這樣真是......他忍不住後退一步,下颌繃得很緊,支支吾吾道:“不、不是的,我隻是戚先生身邊的侍從......我、我叫江讓。”
omega輕輕哼笑一聲,一旁又聚來好幾位omega夫人,男女皆有,他們似乎與這位和江讓搭讪的omega十分相熟。
幾人近乎将青年圍成一圈,他們輕笑着低聲咬耳朵,偶爾發出的笑聲與在青年身上暧昧留連的目光令人耳熱。
江讓有些受不住這個氛圍,十分想逃離,卻因着答應戚郁的話,死闆地站在原地不動。
青年的頭越垂越低,麥色的臉頰越來越紅,手臂的肌肉都忍不住繃緊了起來。
忽的,身旁一雙柔軟白皙的手腕拂過他的肩頭,溫柔小意地環住了beta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