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讓安置好alpha,回到李家别墅的時候已經将近夜間十點。
期間智能手機一直靜悄悄的,沒有一條信息,和這個星期的每一天一樣。
beta向來遲鈍,哪怕管家有暗示他主動去詢問戚郁,江讓也不敢多說什麼,隻是很死闆地、恭敬地發了幾句禮貌性的關心與提醒,在沒有得到回應之後也就不再多話了。
江讓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水珠,身上穿着一件極顯身材的白色無袖汗衫,從一樓後面的集體浴室走出的腳步都重了幾分。
今天一天确實累了,他給alpha買了藥物後還去了一趟夜市,想着廉租房裡還有個小冰箱和廚房,除了當晚即食的熟食,便還買了些打折的肉類和蔬菜,打算明天午休的時候去給傷重的陳景旭做些飯菜補補身體。
之後給alpha洗澡上藥也是個體力活,陳景旭十分不配合,對方甚至對洗澡表現出一種溺水般的恐懼。
江讓安撫了許久才勉強讓男人乖順下來,跟帶小孩似的,實在是精疲力盡,想到這青年無奈地按了按額頭。
“吱呀......”
墨色的雕花大廳門被人推開了。
一席黑色西裝長褲的長發男人走了進來,男人面色疲憊而蒼白,眼底淤青濃重,之前好不容易養的肉似乎在一個星期之内掉完了,周身萦繞的陰郁感幾乎能冒出黑色的霧氣來。
看到江讓的一瞬間,omega的臉色似乎好了幾分,随後,像是抑制不住一般的,男人修長的手骨抵着嘴唇,低低地咳了幾聲。
beta和從前沒有什麼變化,他依舊十分關心男主人的身體,聽到咳嗽聲立刻就焦急地問前問後起來,确定男人沒生病就忙活着端茶倒水,最後還特别認真的對omega道:“先生,身體重要,一定要多喝熱水。”
男人輕輕的‘嗯’了一聲,倒真将一杯水喝完了,燈光下白得發亮的臉頰浮起淺淺的紅暈,長睫微顫,驅散了幾分濕冷感。
戚郁放下水杯,随即掃了一眼江讓漂亮的身體弧線,慢慢道:“怎麼這麼晚才洗漱?聽管家說你今天......”
男人似乎想說什麼,但說到一半卻又停住了,交叉的手指微微束緊。
beta哪懂這些欲言又止的小心思,隻腼腆回答道:“先生,今天不是發工資麼,下午我就想着跟管家先生請了個假,出去給爹和阿柳買了些東西,順帶給他們把錢寄過去了。”
戚郁半靠在沙發上,慢慢撫摸着手指骨節微微凸起的疤痕,微垂下的臉頰被濃厚的黑發遮掩,隻餘出一小部分的白。
好半晌,他垂着眼,淡淡問道:“阿柳是誰,以前好像沒怎麼聽你提起來過。”
這樣的問話顯然是出格的,畢竟他們說到底隻是普通的雇傭關系。
可江讓卻跟缺根筋似的,抿唇露出一個腼腆的笑來,老實道:“是我老家的未婚妻。”
戚郁安靜了一會兒,擡眸看着青年,漆黑的眼眸霧氣翻湧,他輕聲道:“你很喜歡他?”
江讓點頭,beta傻頭傻腦的,一點也不會掩飾情緒,隻憨憨的笑道:“喜歡,阿柳對我可好了。”
“嗯。”
男人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臉上的紅暈徹底平複下去,整個人像是再次被鬼魂占據軀體。
其實他知道自己沒必要多問。
這一個星期他幾乎将江讓與那個叫杭柳的beta之間的事情看了不下百遍。
多麼動人心弦的愛情,多麼般配的兩個人,襯得他像隻窺伺幸福的下水溝老鼠。
戚郁沒辦法繼續想下去,腦袋裡的劇痛讓他幾乎穩不住臉上的表情。
可他不想自己繼續在青年面前發瘋,連一張勉強還算看得過去的臉都被嫉妒扭曲與神經質占據。
于是,當電話響起的時候,男人迫不及待地接起電話,起身離開。
“嗯,不用找陳景旭,我沒興趣收留一個廢物。”
......
聽到這段話的江讓胸口跳的厲害,他不理解戚郁的意思,甚至開始猶豫彷徨自己到底該不該插手。
不合時宜的,優柔寡斷的beta又想到了alpha可憐又依賴的表情,連睡覺都止不住嗚咽的模樣,到底還是心軟了。
*
江讓第二天沒有見到戚郁,連主卧都幹淨的一絲不苟,昨夜的對話像是場夢境,beta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午休的時候,江讓匆匆換了衣服出門。
出門前,還有仆從打趣青年道:“你和戚先生終于和好了?”
beta沒聽懂,撓了撓頭:“和好?戚先生最近在生我的氣嗎?”
仆人愣了一下道:“不是嗎?先生之前都像是離不開你似的,最近都不怎麼回别墅了。”
江讓恍然大悟,随後笑道:“不是的,先生最近大概是很忙,他都沒空回我的消息,怎麼會和我有關系呢,你想得太多了。”
最後,江讓在仆人複雜的眼神中匆匆離開了别墅。
廉租房地處偏遠,青年為了節省時間,一路小跑過去。
天氣還有些熱,江讓爬上三樓的時候,短袖的後背都濕了一塊。
鑰匙轉動門鎖,beta進門後立馬關上了門。
江讓随意擦了擦額角的汗,廉租房陰暗背光,第一眼掃過去的時候,青年甚至找不到alpha在哪裡。
但江讓很快就察覺到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