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神淵吃飽了，來龍去脈也搞清楚了，心情也沒有那麼差了。

“恢複記憶，似乎也不錯。”如果四姑姑敢解開封印，恢複她的記憶，那麼她之前應該就不是妄言。可如果文璃真的跟自己有殺母之仇，自己該何去何從……

左右還在一旁跪着。

“你倆，”臨神淵還是很氣，畢竟她之前是真的相信左右的，“哎，算了。出去吧。”

左右起身，收拾盤碗和漆盒，退了出去。

臨神淵不死心，又再次試了試。任何法術都不管用。

臨神淵又覺得腦袋昏沉沉的，她猜是這個禁制的作用。不然自己此前也不會一直睡了三天。

她盤坐調息，開始背誦那些皇族顯貴的關系，這些費腦子的東西能讓她清醒。

又想起當初出發去中都恒璟之前，師父文璃一定讓她都記下來的時候，總說：“這些關系，必須牢記，不然何時惹了禍都不知道。”

臨神淵覺得委屈，她沒去惹任何人。可是，麻煩一直找上門……

昏昏欲睡中，臨神淵覺得進來一個人。

“仙家？！臨神淵！”進來的女子扇了臨神淵一巴掌，“清醒點！我救你出去。”

臨神淵努力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很沉很沉。

“臨神淵！我是寒檸，你看看我？能睜開眼睛嗎？能站起來嗎？”寒檸企圖拉起臨神淵。

臨神淵想要站起來，可是，四肢也很沉，像被十幾個人按住。手和腿都擡不起來。隻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在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我背你出去！”

“狂妄！”四姑姑站在門口，“左右，去把臨神淵接過來。”

寒檸比臨神淵高一些，但還是不夠壯。拉起臨神淵就很吃力了。根本不可能帶着這麼一個不能自主行動的人，沖出臨家。

寒檸隻好放下臨神淵，攤開雙手，慢慢後退：“我不想惹事，更不想跟你們為敵。我隻想來問她程九投胎去哪兒了。臨府上下我找了個遍都沒找到她，是無意中闖進這裡的。”

這個禁制普通人确實可以出入，畢竟這個禁制隻是為了控制和懲罰臨家犯錯的弟子的。

四姑姑點點頭，一擺手，“出去。别再來了！”

寒檸沖出門口，一溜煙跑沒影了。

四姑姑說：“你倆和小喜小福，守在屋子四周圍。我現在就要給家主解開封印。”

左右齊齊說道：“是。”

臨神淵隻覺得屋子在消失，她感受不到自己和周圍。在黑暗中旋轉。

不知道過了多久，臨神淵周身穴位像針刺一般疼痛。眼前開始閃回一些畫面。

是臨神淵小時候，被嚴厲的母親訓斥、責罵。被母親杖責，滿身鮮血。在清秀堂罰跪七天七夜，直到失神暈厥……

被孤身一人扔在深山裡，尋找結界中的妖獸，殺死，否則永遠不能出來……

跟師兄弟一起在不能使用法術的禁制中搏殺……

孤身扛過三天水火煉度，還要破掉陣法，有不少弟子就這麼活生生死在這陣法裡……

接着是臨府的地牢，黑暗，鐵鍊，被刺穿吊起的妖獸，滿地鮮血。

被封印的妖獸，在沒有時間、剝奪五感的封印中忍受煎熬。

陣法中正在被剝離妖丹的妖獸，在無盡痛苦中嘶吼。

陷阱裡一隻被鎮住的幼年仙獸，四周埋伏着臨家弟子，等待誘捕它的父母。

母親臨闌夢帶着她，想制服那千年的樹精。

滿天枝丫在頭頂慢慢形成籠子，限制了她倆的行動，再加上四處落下的天雷，讓母女倆無力招架。

臨神淵苦求，“母親，弟子們都還沒趕到。咱們先走，下次再找機會。”

可臨闌夢不肯放棄。她們背對背迎敵。

可是就在文璃朝着臨闌夢一掌打過來時，母親卻把身後背對自己的臨神淵拽到自己身前……

文璃躲避不及，一掌打在臨神淵後心。雖然文璃已經收住了七成法力，可後心正是臨神淵命門所在……

臨闌夢正看着倒下去的女兒，就被墨雲引下的天雷劈中，劈碎了金丹……

臨神淵哭喊：“母親，為什麼？最後那一刻，你是否後悔？”

所有痛苦的，血腥的，殘忍的，殺戮，捕獵，封印，煉度……

屍山血海中，成群的烏鴉在頭頂盤旋，下落，撕扯，吞食，起飛，再下落……

臨神淵張開嘴用盡全力嘶吼：“師父！救我！我不想記起這些！師父！救我出去！”可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臨神淵在陣法中，陣法周圍坐着臨家三位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