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闌夢站在神淵面前。

“不要對世人動心，人心善變，壽命短暫，終究會離開你。”

臨闌夢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可是聲音卻愈發清晰。

“更不能對妖動心，它們會影響你對善惡的判斷，會成為你的弱點，削弱你的修為。”

“切記！”

神淵從夢中驚醒，猛然坐起身，“師父！”

文璃正坐在外屋看書，聽見聲音走進來切脈，問道：“可有什麼不适？”

神淵嘟囔道，“父親？！師父，我父親在哪兒？”她呆坐在床上，夢中似乎有一些畫面一直出現，遙遠又模糊，好像是自己的又不是自己的……

文璃說：“你剛才是問你的父親？”

神淵點點頭。

文璃擡頭看了看神淵說：“你還好吧？你都一百多歲了。若你父親隻是普通人，應該早已離世了。”

神淵搖搖頭，目光還很渙散，“不是，我不是要找他。我是說為什麼我沒有關于父親的記憶？”

文璃說：“一點都沒有？”

“沒有。而且，我輪轉記憶時，神庭穴，風池穴，心愈穴，内觀穴，一直走不通。”

“我封印的記憶已經全部解開。也許是你母親……”

神淵突然覺得師父看自己的目光有異，摸了摸自己的臉說，“我，毀容了？”

文璃起身去拿銅鏡，說：“以前你總嘲笑我雙瞳異色，好歹我隻是一隻眼瞳是藍色，另一隻是正常的。你現在可好……”

神淵接過銅鏡，差點哭出來，自己右眼還是以前的翠藍色，可是左眼變成了墨綠色……連頭發也是，左邊頭發是綠色，右邊頭發是藍色……

“師父，我這是……”

文璃也沒遇過這種情況，但肯定是那個代替她髒腑的綠色靈珠裡的靈力導緻的，說道：“我下次去豫東問問離木殇，她們木族這個綠色是不是能随着修為精進慢慢褪去……我看離木殇的頭發并沒有發綠……”

神淵把銅鏡撇到床角，“醜死了！師父！我不管，你幫我複原！”

文璃說：“要說難看也沒有多難看，隻不過，不太像人。更像……”

神淵說：“更像妖怪了！”

文璃趕緊岔開，說道：“剛才說到你父親，我想，法極和明極應該知道些什麼。”

神淵還在生氣，噘着嘴不搭話。

文璃說：“等你恢複的差不多了，我帶你去見她。”

神淵問：“四姑姑還活着？聖主沒殺她？”

門外青玄的聲音說：“我乃此地山神，隻可處罰我域内不公之事。”青玄走進屋内，“更何況修道修的是慈悲，怎可任意殺戮。”

神淵想從床上站起身，卻一大口鮮血吐在地上。

神淵一愣，擡頭看着師父，“師父，我是不是沒救了？”

青玄說：“你五髒還不适應，那血也不是你的。等你自己血氣充足，把文璃的都吐出來就好了。”

神淵：“師父，你，你為了救我，給我喝你的血？”

文璃剛想說，“為師已經恢複……”

神淵做了一個反胃的表情，不過這次什麼也沒吐出來，“我是人啊，怎麼能食人血肉，惡心！哕……”

文璃擡手彈了她腦門一下，“逆徒！”

“哎呦，師父，會變傻！”

青玄坐在外屋桌邊，說：“既然醒了，還是把她送出去。這裡清修雖好，可她那髒腑要五谷雜糧、人間煙火，才能慢慢真地變成人的髒腑。”

神淵摸了摸肚子，“我明明已被惡靈反噬，沒救了呀。師父，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你不知道也罷。”文璃說，“我這就送她回神宗，蘇落可以照顧她，師兄弟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