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瀾。”
“微瀾?”神淵想不起這個名字是誰。
“我就是當年那個被南元熙一杖割喉的師妹。”女子摘下頸間銀飾,脖頸處一道疤痕。
“啊!”神淵想起來了,“就是你想偷走舒卷的妖力。導緻南元熙不得不祭出自己髒腑。”
“那蝾螈精的妖力她用得,為何我用不得。”
神淵皺眉,她們五澗寨的人都喜歡吵嘴。她左右看看,那刑架上用人血寫着各種咒語,且形制奇怪,她從沒見過。
神淵不敢妄動,說道:“先把複風狸放下來。”
“這儀式進行到一半強行停止,與她有損。我怕她撐不過去。不如等儀式完成,她興許還有一條活路。”
神淵忍不住諷刺道:“儀式?你怎麼不跳舞?”
“無知小兒。巫舞是祭禮,隻在祭祀天神、圖騰、祖先時才用。”
神淵看見胸腹都是鮮血的南元熙屍身,“山洞裡我沒找到南元熙屍身,原來是被你偷走了。在這裡搞這些奇怪的儀式。”
“怎麼是偷?她生是五澗寨寨主,死是五澗寨守護神。她原本就屬于這裡。”
“舒卷呢?你把她怎麼樣了?”
“灰飛煙滅。”
一年多前,舒卷帶着南元熙僅剩的一點靈識離開了山腰那個山洞。
微瀾聽寨子裡負責祭獻活牲的人從山上下來,說守護神大人沒出現。她自己來到山洞。看到隻剩南元熙屍身在山洞裡。
“師姐,咱們當初可是對着所有祖先神明為誓,你做大護法,我就是你的大祭司,一起守護山寨的!”
“你當上五澗寨總寨主,讓我做你的大護法的。後來,我是這五澗寨總寨主,你成了五澗寨的守護神。如今,你怎麼能走呢?你想就這麼抛下我一走了之?我怎麼舍得讓你走呢。”
微瀾把南元熙的屍身從山腰帶回這山洞。
這裡溫度比外面低十幾度,幾乎常年結冰。
方解石石台中畫有保存屍身的禁術陣法。所以,南元熙的屍身沒有了靈力護體,卻能一直不腐。
微瀾早就聽說國師文璃雖沒有飛升,但煉成了不死之身。無論多麼重的外傷,都可瞬間愈合。
還有人傳國師文璃甚至可以讓死人複活。
可是文璃行蹤不定,沒人知道他到底在哪。微瀾去了中都幾次,都無功而返。不過,打聽到凡是有征戰,國師都必定去前線。
所以,微瀾準備用“造反”,引國師來此地。
微瀾在本地當了幾百年總寨主,一呼百應。不到三天就聯合了南澗、巫澗、無相澗等五寨,一共二萬多人。宣稱獨立,不再向朝廷繳稅。
五澗郡郡守派四萬守軍來平叛,铩羽而歸。
張放大軍到了以後,微瀾就夜裡來探過幾次,可是沒有找到國師。終于從一個給軍隊運送補給的農民那裡打聽到這次随軍是風宗的法師,不是神宗。
微瀾第一次在山林裡故意對上複風狸和趙貝錦。就是為了試探複風狸。
“幾百年沒聽說過有人能繼承‘風狸’的名号了。禦風,刀劍不入,隻要魂魄在,可複活。比國師來還好。”
複風狸白發,禦風,以及代表風宗的靈獸白鳳都受她召喚。至于刀劍不入,普通刀劍确實傷不到她。
微瀾在法杖上貫入盡斷之術。打鬥時,斷了複風狸一臂。
不過複風狸毫無懼色,止了血。一隻手臂仍然打鬥如常,還有餘力護着趙貝錦。可見,她并不擔心自己的斷臂。
至于她是否真的有複活的法力,隻有抓來才能知道了。
微瀾又暗中觀察了幾次。
趙貝錦的官位爵位都在張放之上,可是在這些當兵的心中,真正的統領還是張放。
所以,以張放相要挾,不但能帶走複風狸,還能讓大軍失去真正的統帥。到時候這幾萬人不過一盤散沙,不足為懼。
趙貝錦和那二十來個風宗弟子,微瀾根本不放在眼裡。
大軍在巫澗山腳駐紮後。
微瀾連着來了三天。第四天夜裡終于找到了張放大帳。她殺了帳外守衛,挾持着張放等複風狸來。
她知道複風狸在軍營内外不少要緊地方都下了禁制,普通人無需口訣,可以随意進出。她破壞了一個禁制才入了張放大帳。
複風狸察覺這裡的禁制被人破壞了,一定會來查看。
果然,不出一刻。複風狸就進來了。
微瀾一笑,手中法杖一晃,割了張放的喉。
複風狸顧不了别的,先救人。她掏出腰間錦囊裡瓷瓶,裡面是白鳳的眼淚,全部倒在張放脖頸刀口上。
等看到刀口開始愈合,複風狸才發覺自己腳下有陣法,已經不能動彈。
微瀾拎起複風狸離去時,被軍醫止瑜溪撞上。
她不跟他們糾纏,她隻想帶走複風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