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女孩躺下,用麻布條卷成卷墊在女孩後槽牙,“杜荻,像這樣托住她的脖子。對,讓她頭後仰。”
侍衛拿來了藥箱。止瑜溪拿了止血粉,倒在女孩嘴裡,“别動。血和口水就咽下去。”
女孩很乖,圓圓的眼睛看着止瑜溪。
止瑜溪從藥箱拿了一根最細的針,用鐵鉗夾住,在祭台旁邊的火把上烤了烤,穿上棉線。
“有酒嗎?”
侍衛點頭,“有,我去取。”
侍衛很快拿來一壇酒,止瑜溪倒出一碗,把針和棉線都泡在酒裡。
杜荻看着她弄這些東西,問道:“你這是,在幹什麼?”
止瑜溪說:“把她的舌頭縫回去。”
“什麼?”
“不過我沒試過。我隻給兵卒縫過一些刀劍形成的外傷,最嚴重的一個縫過腸子。”
“救活了?”
“死了。腸子雖然縫回去了,可傷口還是潰爛了。你見過活人身上長蛆嗎?後來,我們不得不一刀殺了他……”
杜荻汗都下來,托着女孩後頸的雙手微微發抖。她隻是藥師,平常隻跟草藥、藥碾子、藥罐、藥櫃打交道,哪見過這種場面,問道:“那這女孩的舌頭……能……”
止瑜溪說:“我也不知道,試試吧。”
開始縫合的時候,要四個侍衛才能按住女孩。她掙紮了沒多久就沒了力氣,嗓子裡的叫聲逐漸變小,最後連哭都哭不出來。
杜荻全程别過臉,閉着眼睛,完全不敢看。到最後,杜荻甚至一度覺得自己托着的是個死人的頭。
止瑜溪抹了額頭上的汗,累得直接在祭台上躺下來,“舌頭也許能保住。可是,等到明天殿下要剜她眼睛的時候,怎麼辦?”
杜荻環視周圍那些女子,說道:“恐怕等不到明天了。”
止瑜溪坐起來,“你什麼意思?”她順着杜荻的目光看自己身後,那些女子雙手被綁在背後,在祭台上跪坐下來圍成一圈,都低着頭口中默念着什麼。
止瑜溪說:“讓她們别念了,把她們分開。”
侍衛們走上去,用布條勒在上下牙中間,綁住嘴。把她們拉開送回木籠,分别關押。可是她們回到木籠,仍然各自跪坐,閉目低頭。
止瑜溪問:“她們在幹嘛?”
杜荻說:“詛咒,也許是請神降下天罰。不好說。”
“綁住嘴也可以?”
“可以。巫女們彼此溝通本來也可以不依靠語音。她們通神和詛咒的巫力,也不完全依賴咒語。或者說,咒語就算不說出口,心中默念也一樣有用。”
止瑜溪看了看剛才那個被割舌的女孩,她躺在木籠裡,還沒有完全醒過來,“所以,就算割舌剜眼剁手砍腳,也不會影響她們的巫力。隻會讓她們更恨你,用更強大的巫力來對付你。”
“對。”
“現在怎麼辦?”
杜荻搖搖頭,“殿下如果現在撤離,或許一切安好。今晚,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止瑜溪往土樓裡跑去,“我這就去禀報殿下。”
趙貝錦聽完,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撤離?我耽擱在這裡是為了什麼?我父兄屍身怎麼辦?讓所有侍衛今晚戒備。”
趙貝錦說着從牆上摘下那柄李仁偲送她的白色角弓,對着窗外拉開,“今晚無論是神是鬼!讓它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