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淵說:“南元熙,你先讓她們把趙貝錦父兄屍身上的禦屍蠱解了。”
南元熙說:“那這女孩……”
趙貝錦立刻打斷:“總不能我割舌賠給她,更何況,止瑜溪救過她,她逞強……”
神淵說:“你們再吵我就走了。你們打,打到一方服輸為止。”
衆人安靜。
神淵說:“咱們從頭說,微瀾會惹出這些事,是為了複活南元熙。南元熙你說,這筆賬跟誰算?”
南元熙不說話。
神淵又說:“微瀾操縱南元熙父兄和李仁偲的屍身也是為了拖住她們,給你複活争取時間。南元熙,這怎麼算?”
南元熙無言以對。
神淵說:“既然始作俑者已隻剩殘靈依附在法杖之上,讓你解開趙貝錦父兄和李仁偲屍身上的禦屍蠱,不算過分吧?”
南元熙跟那些巫女用土話說了幾句。
巫女們互相看看,面色很是擔憂。
南元熙把法杖立到面前,問:“微瀾,你到底是如何讓她們這麼聽話的?”
微瀾的回答隻有南元熙能聽見,“很簡單,吓唬她們。”
南元熙點點頭,又跟巫女們說了幾句。
趙貝錦回頭問杜荻,“她在說什麼?”
杜荻在土樓之上,努力聽着祭台方向說:“太遠了,有點聽不全。應該是在說解蠱的事情,還說大祭司不會把她們屍骨嵌入祭台,也不會降下天罰,讓巫女們放心。”
南元熙說:“我不會讓她們知道是你們誰下的蠱。你們現在回到各自竹樓,解蠱,半個時辰後回來。”
巫女們跟南元熙行禮,紛紛返回自己竹樓。
神淵說:“好。下一件事,那個被割舌的女孩确實無辜。就算讓趙貝錦割舌賠她,她的舌頭也長不出來了。但總要有個說法。”
神淵說完看向趙貝錦。
趙貝錦看下複風狸,問道:“白鳳能幫她長出舌頭嗎?”
複風狸說:“割下的舌頭還在嗎?已經割下多久了?”
趙貝錦搖搖頭,“五天前割的。原本當天軍醫就給她縫合了,隔天下晌女孩醒過來,不知道旁邊巫女對她說了什麼,她居然自己伸手把縫合的舌頭扯掉了。當時切下來的好縫,斷口整齊,隔日她整個口舌都腫着,再扯掉的舌頭斷口參差不齊。軍醫看過,沒辦法了。我當時生氣,既然她要逞強,那就把她綁到祭台上示衆……”
複風狸說:“如果是剛割下來,用白鳳的淚滴在斷口,應該還可以接回去。現在,沒辦法。”
複風狸又看向師父靜檀散人。
靜檀散人從剛才就一直沒出手。複風狸雖然是風宗弟子,但有司天監監丞一職。可靜檀是風宗宗主,無論是江湖事還是朝堂事,她出手便是整個風宗都牽扯進來。她留在此處隻是為了确認微瀾的殘靈移出複風狸的身子。
靜檀散人搖搖頭,說:“這些事,我不便插手。”說罷,飄然不見。
複風狸和趙貝錦,四目相對,沒了主意。
趙貝錦對神淵喊道:“她的舌頭是接不回去了。你剛才也說了戰時難免死傷。我給她賠個不是。銀錢,她說個數。我都答應。”
南元熙說:“我要你幫我重修山寨。”
“五百兩夠不夠?”
“五百兩黃金。”
“不行。五百兩白銀,再加一百匹絲綢。”
南元熙有意想讓趙貝錦難堪,又說道:“你割了她舌頭,還将她綁在祭台上示衆。我要你斷發賠她。”
趙貝錦沉了臉,還沒說話,複風狸就說道:“不行。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女子斷發如斷頭。更何況殿下現在是皇太女,她。”複風狸指了指祭台上的小女孩說,“還不配。”
南元熙冷笑:“哼,什麼皇太女,視自己子民如草芥。她也不配。”
複風狸說:“人生而為人,就是不平等的。這世間萬物缺一不可,但各有其位,自然就有高下。天為上地為下,雲在上水在下。道法自然。你認同也好,不認同也罷。這便是這世間的大道。”
南元熙不再争論,隻是看着趙貝錦,等她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