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七從山後回來了。

生風問：“如何？”

“不對勁。”

神淵說：“确實不對勁。”

“整座山都散發着巨大的靈力，卻沒有活人的生魂之氣。”

神淵問：“一絲生魂都沒有？那小郡主不會已經……”

小阿七說：“幾千年來，我吃人無數，生魂我最為熟悉。我要入山去看看。”

神淵說：“你自己？”

小阿七說：“放心吧。這靈力沒有血腥味，山中走獸也都如常。這山中既沒有結界也沒有禁制。”

神淵說：“好。如有異常，随時撤出來。”

小阿七躍入山中。

神淵把墨玉垂珠的禁言解開，“你自行離去吧。一會兒打起來，真的顧不上你。”

墨玉垂珠扔下一句：“瞧不起誰呢。”一道黑煙，不見了。

神淵在手中起了一個小的陣法，然後像織網一樣，不斷疊加這個陣法。

段元禾帶着親衛到了山邊。

神淵落到段元禾身邊，問道：“木族有多少人？”

段元禾搖搖頭，“不知道。”

“大人之前跟離木殇交手的時候見過多少人？”

“沒見到人。第一次派入山中的五百人，沒有一個回來的，連匹馬都沒回來。”

“第二次，我派大軍在山腳圍了十幾天。可是無人出入。也許，他們山中儲備充足。”

“第三次，我是派了三隊暗衛夜裡入山。讓他們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動手，帶情報出來，可是，十幾天過去，仍然是無一人返回。”

神淵想到在西南那些噬人的蠱陣，心想：“可是這山裡并沒有噬人的陣法，甚至沒有任何污穢之物，什麼惡靈、怨靈、孤魂野鬼都沒有。這阚木山算得上上等仙山福地，一派祥和靈氣。”

神淵問：“那之前除了離木殇，大人可曾見過她其他弟子？”

段元禾搖搖頭，“不曾。離木殇是孤身一人出現在豫東城内，給人看病治病，大家都以為她是中原來的遊曆道人。她到我府上，也是為了請她給小樂看病。小樂出生時是一雙白瞳，我以為這孩子天生眼盲，可是你手指在她眼前晃，她眼瞳也跟着你手指左右晃。而且，她自己不怎麼睜眼。我當時遍請名醫無果。城裡都傳離木殇是仙人，我就讓人請了她來。她手到病除，小樂眼睛當日就如常人一般，離木殇也在府上住下了。”

“崇儀大人，這阚木山中可有道觀？”

“我不曾入山，也不知道山中什麼情況。”

“每年給多少善銀？”

“她不要銀錢，每次都是要一些奇花異草或者珍貴樹種的樹苗。”

神淵望向郁郁蔥蔥的阚木山，“太奇怪了。生風，這到底怎麼回事兒？”

生風說：“如此看來，我跟小阿七猜得沒錯。”

神淵問：“你們猜到了什麼？”

“離木殇就是阚木山中山靈化身。”

“什麼意思？”

“這整座山是一個完整的靈體。裡面根本沒有人，它就是離木殇，離木殇就是它。”

“那她帶走小郡主做什麼？”

生風問：“她帶走小郡主幾天了？”

段元禾說：“三個多月了。”

生風說：“已經超過九九八十一天了？”

段元禾答：“超過了。”

生風說：“那她應該已經得到想要的了，為何還不送回小郡主？”

神淵手中陣法已經疊加了幾十個。

生風問：“絕靈陣？”

“是。”

“你想限制這山的靈力？”

“對。”

“可那是要七七四十九個人才能完成的大陣。”

“嘿嘿，你不知道吧。師父發明了一種方法，沒有人能用的時候就疊加陣法，就是需要點時間。”

“疊加四十九層？”

“已經三十七層了，快了。”

“不如用滅靈斬。”

“嗳，太殘忍。她上萬年仙靈，怎麼說滅就滅掉。”

“好，你在這裡，繼續疊陣，我進去看看小阿七。”

“不行。你留下。你不善尋人。”神淵說，“我的渡鴉在裡面，一隻都沒飛回來。小阿七也沒了動靜，恐怕這靈力對你們不利。如果一個時辰後我還沒出來，你就去武北找我師父來幫忙。”

正說着，山邊突然一群一群的山野走獸，速度很快沖向段元禾的衛隊。

段元禾喊道：“盾！”

騎兵攜帶的盾都很小，可此時分散躲避已經來不及了。

生風不等它們沖到跟前，往下一躍，擋在衛隊前面，對着這些走獸一聲虎嘯。

走獸全部慢下來，原地站住。

神淵也同時起了陣法形成一個巨大的籠子，把它們罩在裡面。

神淵道：“離木殇這點本事，也不怎樣嘛。”她加快了手中疊加陣法的速度，“還有最後兩個！”一個藍色繁雜的陣法出現在神淵手中，“成了。”

神淵把手中陣法慢慢擴大，從山腳開始一直蔓延到整個山底。

墨玉垂珠又出現在空中，它躍向山背面，穩住陣法正南，“剩下的我來。”

神淵說：“你怎麼還沒走？”

“這種大陣需要法力不斷注入。這種小事我可以，姐姐進去找郡主吧。”

神淵點點頭，把陣法交給墨玉垂珠，跟生風說：“生風，在外面守着。無論如何，你都不要參戰，保存實力，萬一……”

生風仰着頭，一隻大爪子踩在絕靈陣裡，那藍色陣法瞬間就增大了一倍，幾乎把整個山都跟周圍隔絕了，“去吧。有我在，沒有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