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睜開十三隻血紅色的眼睛,從陰冷的地面上爬起。她回過頭,看見岩羅、西斯、悉迪也都蘇醒,各自揉着腦袋,似乎還有些犯懵。
空地中央跳動着的,正是她曾見過一次的不死之心。在幻境中知曉它的來曆後,葉淩如今望向它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同情。
說到底,一切的罪魁禍首是千星之穹,她們也不過是無辜受害的可憐人。隻是自己所經曆的也算得上無妄之災,明明是紅眼睛寄生于體,卻要替真正的惡人承擔代價,要是可以葉淩真想趕緊把身上的寄生蟲徹底清除出去。
“你要報仇記得找紅山,可别再找我了!”
葉淩長歎,掏出匕首在不死之心上切下一塊。與此同時,紅山也來到不死之心面前,變幻出利爪剜下血淋淋的一大塊。
取到想要的東西後,兩人對視一眼,接着便各自在掌心凝聚起神力。
熟悉的黑影自樹林中浮現,對兩人手中的不死之心垂涎不已。上次葉淩就是被這些詭異生物所傷,可這次攻守易形,融合萬象之源神力的她絕對算得上當今宇宙的最強者之一,又怎會再感到恐懼?
果然,黑影畏懼她手中的光亮,隻敢在邊上怪叫,不敢上前一步。如今葉淩一行所面臨的最大威脅,便是面前似笑非笑的紅山。
她的本體是無可名狀的血肉塊,平時倒也樂于凝出人形,隻是每回都不盡相同,但如紙般蒼白的皮膚以及裸露在外的暗紅色血管總是存在,似乎是某種無法改變的特征。
這回她變出的相貌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上挑眼,五官銳利,眉眼間還有點與誰都不熟悉的涼薄,可不就是和葉淩初見時的阿夜嗎?
葉淩當然知道這家夥是故意變成這樣惹自己生氣,可偏偏看着這副假皮囊,竟有種說不出的熟悉。好像阿夜的一絲遊魂真在那副血肉底下重生,同樣執着、勇敢、瘋狂......不禁讓她有些恍惚。
“凜夜......”紅山蹙眉,面容譏諷,“你說到底,不過是隻可憐又愚蠢的蝼蟻。”
說着,她走上前,舉起手,懷着某種無法言說的惡趣味,彈了下葉淩的腦殼。
霎那間,小半個帶着臉皮眼睛腦子的頭蓋骨飛了出去,直直落到西斯腳下,嵌進松軟的泥土中。
“啊啊啊凜夜,跑啊!趕緊跑啊!”
西斯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卻聽得葉淩依舊雲淡風輕地說話:“山之主活了近萬載,卻還跟孩童一般幼稚,呵......這算是對幻境中發生之事的報複嗎?”
骨頭是最先長出來的,葉淩的左額位置很快就覆上了一層雪白,接着是淡粉色的肉膜。她頂着這張血眼骷髅面,繼續說話:
“變出一張眷族少年的臉來迷惑我,你的手段看來也不怎樣嘛。”
葉淩越說越起勁,聽得不遠處的西斯心裡拔涼,她揪着岩羅的衣袖,小聲說:“我們完了,肯定死無全屍,得想辦法叫凜夜少說兩句啊......”
“凜夜就是不說話,紅山也不會放過我們的。”岩羅對局勢看得透徹,又補了一句:“你可别忘了,如今凜夜得到了至高神的力量,我看誰輸誰赢還不一定呢。”
“對對對,凜夜一定能赢的!”西斯用力點頭,死死盯住不遠處那個背對自己的身影,事到如今,她也隻能說服自己去相信葉淩。
紅山倒是不急于動手,她現在對這個同時散發出千星萬象氣息的神很感興趣,甚至願意讓她晚幾分鐘死。
“已經有七八千年沒人敢這麼和我說話了,上一個這麼說話的家夥死得很慘。”
“上一個對我放狠話的人下場也不怎樣。”葉淩冷笑,手指撫過剛剛長出來的臉皮,淡然:“可我有件事想不明白。”
“你見過阿夜嗎?又如何笃定她對我很重要?”
紅山變幻成阿夜模樣雖然是對自己心智的一記重擊,可細細推敲起來完全不合邏輯。且不說紅山這樣高傲的神怎會屈身化作眷族模樣,再者這兩人間本就不存在交集,怎會選擇頂着這樣一張臉對自己進行羞辱?
葉淩思慮再三,最終隻得到了一個堪稱離奇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