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動作迅捷,一伸手,就往李賢佑眼窩插來,李賢佑踉跄後退,“不,不要……”
嗤的一聲輕響,兩顆眼珠子就被挖了出去。
李賢佑伸手往眼睛上摸,隻摸到滾燙的鮮血,凄厲的慘叫聲響起,“我的眼睛啊啊啊啊啊啊——”
官員們被這血腥的場面吓得魂飛魄散,嘴唇顫抖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池婙微笑着,看向動手的青衣宮女,“做的很好,你叫什麼名字?”
“回主子,奴婢玉照。”青衣宮女單膝跪下,将沾滿鮮血的雙手舉過頭頂,捧到池婙眼前。
池婙盯住那對圓白的眼珠子,眸光閃爍着癡迷,“真漂亮……”聽到自己的低喃,才猛地回神,目光移向玉照。
這人是她宮裡的,但這還是池婙第一次認真打量她的臉,是一張稍窄的長臉,眉目英氣,神情平淡且冷靜。
池婙有些意外,“你不怕嗎?”
玉照聲音淡淡,“回主子,奴婢家裡是殺豬的,進宮前經常幹這活,殺人和殺豬其實沒什麼分别。”
池婙被她逗笑了,“人和豬的區别可大着呢,人會記恨你,豬不會。你今天弄瞎了李賢佑,會有很多人記恨你,李宰相太子還有這些官員,他們都會記恨你,這你也不怕嗎?”
“奴婢怕,但奴婢知道一個道理,吃哪家的飯就做哪家的事,奴婢是主子的奴婢,就應該聽從主子的命令。既然侍衛們膽子小,不敢動手,而我比他們膽子大些,那就應該讓我來替他們教訓冒犯主子的人。”
玉照說得坦然,目光也出奇得平靜。
池婙聽完她的話,大聲笑起來,“玉照,你太謙虛了,那些侍衛們膽小如鼠,哪裡可與你相比?”
這話簡直是在打金烏衛的臉,朱承勤臉色鐵青,狠力握緊了手中刀柄,其餘侍衛皆是一臉憤慨。
池婙根本不看他,目光愉悅地望着玉照,“你如此忠心耿耿,隻在我宮裡做個宮女實在屈才。就賜封一等侍衛,跟在我身邊保護我的安危吧。”
玉照愣在那裡,眼中有些困惑。
朱承勤大步上前,持刀單膝跪下,厲聲道:“皇後殿下,自太祖立國以來,能領一等侍衛之職的皆是有功之臣,讓一個隻會殺豬的宮女來當,隻怕會贻笑大方!”
池婙目光一冷,“她不配,難道你配?”
朱承勤咬了咬牙,大聲道:“卑職不敢說能勝任一等侍衛之職,但也有幾分武藝,除非這宮女能勝過我,卑職才服她!”
他轉臉看向玉照,“你敢與我比嗎?”
玉照快速看了眼朱承勤的胳膊大腿,衣服鼓鼓囊囊的,衣下肌肉顯然十分發達,眸底不由閃過一絲猶豫。
她雖有幾分力氣,到底沒有系統學過武術,對付李賢佑那種弱不禁風的書生可以,對付體格魁梧的朱承勤就有些不夠看了。
要直接拒絕嗎?可這樣做,豈不就承認了自己打不過他?
朱承勤分明是在挑釁主子的權威,就算她并不想當什麼一等侍衛,為了主子的顔面,也必須應戰。
但要是輸了呢?
“怎麼,你不敢嗎?”朱承勤譏笑道,眼神不屑,“放心,你是女人,我不會下狠手的。”
玉照猛地攥緊了拳頭,看向朱承勤的眸子滿是怒火,嘴唇動了動,正要開口應下,忽聽到身後響起一個清越的聲音:
“朱隊長,你沒有資格跟她比武。”
她回身看去,隻見武文秀快步走過來,冷面銳目,神色凜然。
朱承勤一臉不耐煩,“你是誰,你這話什麼意思?”
武文秀看着他道:“又是抗旨,又是違命,朱隊長,你可還記得你的職責?”
朱承勤大聲道:“當然是保護聖——”想到聖上已經歸天,當即改口,“當然是保護皇家安危!”
“很好!”武文秀目光犀利,“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是玉照妹妹都知道的道理。可朱隊長你拿着朝廷的俸祿,卻玩忽職守,眼見皇後被臣子冒犯卻坐視不管,敢問侍衛長該當何罪!”
朱承勤大怒,氣急敗壞道:“你——!哪來的無知婦人,簡直是胡說八道!”霍然拔出長刀,朝武文秀脖子劈去。
玉照悚然一驚,“二姐!”
武文秀也吓了一跳,隻覺迎面呼呼風響,還未動作,就聽啪的兩聲響,朱承勤慘叫倒下,手中長刀當啷落地。
武文秀心髒猶自怦怦直跳,回過頭去,池婙正好垂下手,修長的手指間可以看見一點鮮紅的血迹。
她立刻明白過來,低頭在地上一陣找尋,果然看見兩顆圓滾滾的眼珠子。
驚訝地瞪大了雙眼,打落朱承勤手中長刀的暗器,就是這兩顆眼珠子?
衆人看着朱承勤捂着手腕在地上打滾哀嚎,吓得臉色又白了一分。
方才還在心中咒罵池皇後狠戾惡毒,現下連咒罵都不敢了,紛紛低下頭,連呼吸都放輕了。
池婙撚了下指尖的鮮血,隻覺得有些粘膩,看來用眼珠子當暗器不是個好主意。
好在她力度控制得還行,隻是廢了朱承勤的一隻手,沒有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