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勉聽了這話,不由得回身看了趙純一眼,難怪太子看起來那麼驚恐不安,原來是被池皇後吓破了膽麼?
就因為害怕池皇後,所以不敢跟她作對了?
真是個扶不起的阿鬥!
李勉大感失望,本以為可以聯合太子一起扳倒池皇後,結果這就是個廢物,看來還得他自己想辦法。
他冷哼一聲,“那就請太子好好休息,老臣先告退了。”一甩長袖,快步走出了宮殿。
然而,李勉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後,趙純就像是被抽掉了骨頭,身體一軟,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寂靜的明德殿裡響起清脆的拍掌聲。
一人從屏風後轉出來,“不錯,太子做得很好。”
看她形容,一身玄青色常服,眉眼冷峻,赫然就是池皇後。
而在她身後,還跟着一人。這人比她矮上半個頭,一張略顯圓潤的臉,琥珀色的眼珠裡,閃爍着驚疑,正是趙明月。
端着藥的宮女對兩人的出現好似早有預料,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奇怪的是,趙純看見這兩人,卻像是見了鬼一般,臉色霎時慘白如紙。
雙手捂住嘴,聲音顫抖道:“我,我都照你說的做了,别拔我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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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娘,姐姐,你們怎麼來了?”
時間回到一刻鐘前,看到突然出現在門口的池婙和趙明月,趙純頓時慌了。
池婙冷眼看他,“怎麼,你很不想看見我麼?也是,畢竟在你眼裡,我可是那個想害你的惡毒繼母。”
趙純臉色瞬間煞白。
從前他仗着皇帝寵愛,行事任性,口無遮攔,從不用顧忌後果。
可如今皇帝死了,李賢佑也死了,他就算再蠢再恨池皇後,也知道要在她面前收斂脾氣。
當即軟聲讨好道:“阿娘,那些話都是李賢佑教我說的,我是被他騙了,其實我心裡特别敬重您。”
反正李賢佑已經死了,左右都死無對證。
池婙挑了挑眉,沒想到趙純小小年紀,甩鍋倒是甩的爐火純青啊。
眼神平靜地看着他,冷聲道:“說謊。”
趙純看池婙毫不動容,忍不住在心中咒罵了一聲,面上卻很是急切,“阿娘,我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
池婙上下掃了他一眼,忽然揚起一抹笑,問他:“太子,你知道從前欺騙過我的人,都是什麼下場嗎?”
趙純一愣,“什,什麼下場?”
池婙聲音輕柔,含着笑意道:“他們都被我拔掉了舌頭,從此以後,再也不能開口騙人了。”
趙純看着她唇角的笑容,隻覺渾身一冷,話都說不利索了,“拔……拔掉舌頭……”
池婙收起笑容,看着他說:“太子,既然你說你沒有騙我,那你告訴我,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難道不是廢後诏書嗎?”
說到最後一句,音色蓦地冷了下去。
趙純吓了一跳,腿腳一軟,差點摔在地上。
她怎麼會知道這是廢後诏書的,這不可能啊?不行,絕不能讓诏書落在她手裡!
抓着诏書的手握緊了,迅速往身後藏去。
然而,有人比他動作還快,身形一閃,就蹿到了他身前,将诏書緊緊抓住,狠力往外扯。
趙純一看這人的臉,當即明白了池婙這時候過來的原因,瞬間暴怒。
“靈瓊!是你,你出賣我!”
靈瓊眼眸微閃,低聲道:“太子殿下,得罪了。”手上一使勁,就把诏書搶了過去。
趙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心中更怒,登時破口大罵,“靈瓊,好你個賤人,吃裡扒外的東西,居然背着我給皇後遞消息,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靈瓊神色一僵,抓着诏書的手顫抖起來。
趙純心中得意,這賤人果然還是怕他的,朝她伸出手,“扶我起來,把诏書給我!”
卻不想靈瓊神色一變,眼神蓦地暗了下去,她手抖可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
是因為,難以遏制的仇恨。
趙純被她的眼神鎮住,下意識就縮回了伸出去的手。等反應過來時更覺惱火,他為什麼要怕一個奴才?
但心裡到底是怯了,不敢再命令靈瓊,而是自己灰溜溜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靈瓊垂下眼簾,遮掩住眸底洶湧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