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本無意入宮，剛要說話，便聽一聲嬌喝。

“你是哪家秀女，想作死麼，竟把這樣滾燙的茶水澆在我身上！”

桐月拿出手絹兒，做出要擦拭的樣子，語氣帶了些歉疚。

“是陵容的不是，還請姐姐恕罪。”

“快要殿選了，姐姐的衣服被弄濕了，這可怎麼好。”

夏冬春拍開她的手，怒道：“你不長眼，連腦子也這般蠢麼？連累了我面聖，我一定要你好看！”

那聲音聽得衆人肉疼，桐月倒不慌不忙，語氣不變：“姐姐若不嫌棄，陵容随身帶了替換的衣裳，或許能補救一二。”

此話一出，衆人眼神便變了。哪裡有這麼巧的事，剛好就帶了替換的衣裳呢？一時衆人的眼神都警惕起來。

桐月似乎看不到似的，語氣誠懇：“夏姐姐，請給陵容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陵容自知今日壞了姐姐心情，但姐姐請放心，陵容不會拿姐姐前程開玩笑。”

她不等夏冬春說話，一時便将人扯了去。引得甄嬛腹诽：

“我原當那秀女是個聰明的，怎麼如此行事？這夏氏雖有容貌，倒不見得能進選。如今換了衣裳，怕是沒進選也是她的錯了。”

眉莊歎道：“各憑造化罷了。”

若要說甄嬛傳裡容貌排名，夏冬春雖然并非頂尖，但也遠遠超過一批人。

而桐月自從上個世界确定了桐甯下落，早已切斷了和系統的聯系，能拿出來使用的道具精而少。除了用了幻術捏造了錦鯉，手頭現在能拿出使用的就是拟态系統了。

她要複制的正是夏冬春容貌具備的嬌憨感。

夏冬春不意桐月力氣這麼大（上個世界加點的武力），轉眼便被拉進後室塞了一件衣服。她剛要發作，見那衣服精妙絕倫，比之自己身上的要勝上許多，萬千言語化作一聲冷哼。

“這衣服倒還不錯嘛。”

桐月上前替她整理服飾，笑道：“原是家裡人怕有意外備置的，看來這竟是陵容與姐姐的緣分。蒙得姐姐不嫌棄，也是這衣服的福氣。”

“哎！你可别姐姐妹妹的加上了，我可沒有你這麼窮酸的妹妹！”

桐月面色如常，語氣更加謙卑：“夏小姐說的是，這衣服，陵容原不配穿，今日見了夏小姐，才知什麼是好馬配好鞍，好衣配美人。”

“你這人雖沒什麼眼力見，話說倒還算實誠。”

“隻是到底是外地來的破落戶，待你落選後，去夏家拿十兩銀子，也算本小姐看你可憐賞你了。”

桐月心裡默念時間，也跟着笑道：“姐姐說的是。殿選時間快到了，還請姐姐和陵容一同出去吧。”

夏冬春雖有不滿，到底怕誤了時間，哼哼提着衣裳健步如飛。

榴紅色旗裝穿在夏冬春身上，像是飽食血液的精怪，縱橫交錯的枯梅圖案一瞬光華乍現，鼓動似血管膨脹。

桐月跟在夏冬春身後，嘴角輕揚。

《聊齋志異》有故事記載：

“有女郎攜婢，拈梅花一枝，容華絕代，笑容可掬。生注目不移，竟忘顧忌。女過去數武，遺花地上，笑語自去。”

嬌憨少女之最，莫若狐女嬰甯。能成為嬰甯的養分，實在是夏冬春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