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善逸在心裡猛男落淚。
向來隻有他吵别人,沒有别人吵他的份,就憑來人打斷了老爺爺喋喋不休的吹捧就足以讓善逸對他感激流涕。
流涕......
流涕個鬼啊!
面前的來人有這一張極為清俊的面容,深邃輪廓帶來的冷冽被他嘴角勾起的彎彎笑意所消融。剪裁得體的和服襯得他長身玉立,如沅芷澧蘭。
我這輩子都不會向這樣的帥哥道謝的!
善逸咬牙切齒。
“那麼我就把您帶到這裡了,請安心休息,新的衣物會稍後送來的。”老人停止了對自家小姐的稱贊,這麼說道。
他向兩人鞠了一躬,然後像解開了什麼束縛一樣獨自一人無聲地飄走了。
善逸打了個寒顫。
這個老爺爺的腳步好像紫藤花之家的妖怪婆婆哦。
“哎呀,快進來,快進來。”來人一見善逸如此,便側過了身,對他招呼道,“裡面好歹不比外面要吹風。”
善逸過了門。
繪着多種花鳥蟲草的紙門,浮翠流丹,炫人耳目,隔絕成一個方方正正的和室,正中間一四方小桌旁端坐着兩個人。
其中一個肅着張臉的人眉目一挑,見到渾身狼狽猶帶水漬的善逸,小聲嘟囔着‘什麼人都帶進來’。另一個人則一臉病容,攏了下肩頭的羽織。
“快坐下吧。”給他開門的人徑自坐回原來的位子,向他招招手。
善逸有些猶疑,雖然這些人之中除了那個帥哥以外好像都不怎麼歡迎他,氣氛也怪怪的,但他在這宅子裡也無别處可去。
這麼想着,他坐在了最後一個位子,順帶用羽織遮掩了一下身邊的日輪刀。
“不必如此,”帥哥慧眼如炬,一下子就看到了羽織之下日輪刀的一角,“大大方方地拿出來吧,我等并非那些一見刀劍便吱吱呀呀的人。”
他手中的折扇合并,向對面的人一指,“你瞧,小田切閣下不就帶着一把刀嗎?”
“哼。”被他指着的小田切,恰好是剛剛對善逸不滿之人,“正如宇山所說,我們并不是那些沒眼力的平民,一把刀算不了什麼。但我和你們這些種小白臉可不同,我可是學習過最正統的劍道,是這個國家最後的武士之一!”
這麼說着的他眼帶倨傲地掃了一下對面的宇山和善逸,顯然是在說他們兩個。
最後的武士是什麼啊?你難道不羞恥的嗎?
善逸聽到這個自稱,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哦——,難道學習過最正統的劍道就是閣下這般身形面貌嗎?那可不愧是最·後·的·武·士·大·人啊。”宇山刷的一下打開了手中的扇子,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說道。
這說得倒是,以善逸的眼力來看,這位小田切大概是在道場裡學過幾招吧,雖然比一般人要強,但比起鬼殺隊的劍士來說就是個花架子。
“你!”言語中不帶一句髒話,可在場任何一個人都能聽出裡面的譏諷,小田切皺起臉作發怒狀。
“咳咳,好了。大家聚在這裡也是一種緣分,不要吵了。”善逸對面的一臉病容的人捂着嘴巴充當和事佬。“小田切先生也不是故意的。”
“哦?”宇山眯着眼睛,不動聲色。“那之前閣下對在下三番四次的挑刺也不是故意的了?”
小田切一噎。
“欸。”為了不讓四人之間的氣氛更加沖突,病弱之人隻能歎一口氣,對着善逸開口,“我們還沒有向你自我介紹吧?”
“我的名字是早乙女雅見,”他說,蒼白的臉上兩頰削瘦但也難掩其溫潤如玉的風貌。“是為求娶雅枝子小姐來到這裡的。”
因為病弱而顯得纖細的身形被寬大的和服羽織包裹着,卷曲的黑發和殷紅的嘴唇隻是更加凸顯他如平安京貴公子一樣的風雅。
盡管容貌不及一旁的宇山,不過也是讓人眼前一亮的美男子了。更何況他身上的衣服雖然色彩淡雅但做工精細,比起善逸明黃的羽織來說仍然亮麗非常,一看就是不得了的貨色。加上良好的禮儀和談吐,隻瞧一眼就知道其人出身如何。
見到早乙女雅見如此作态,一旁的小田切也不好依依不饒下去。
“對不起。”真正的武士敢作敢當,他向他們道歉,“一見到你們我就想到了堀前那個混蛋,遷怒了你們,我很抱歉。”
“我是小田切平間。”他自我介紹道,“也是為了求娶雅枝子小姐來到這的。”
小田切平間人如其名,是個長相平平無奇,隻能說是五官端正的人。大概是學習劍道的原因,塊頭較為魁梧。他穿着一身極為正式的紋付羽織袴,布料的反光看上去非常昂貴嶄新,好像下一秒就要和傳聞中的雅枝子小姐舉行神前式了一樣。
雖然之前出言不遜,但不可否認他确實擁有武士之風。
“既然小田切閣下都這麼說了,那麼在下也不是那般糾纏不放的刻薄之人。”宇山拿下折扇,露出笑盈盈的下半張臉。
“在下名為宇山京井。”他搖了搖手中的扇子,坐姿不如另外兩人那麼端正,顯得相當随意,卻自有一番潇灑。束在腦後的長長烏發絲絲垂落,漆黑的眼眸燦如明星。“是個三流的小說家。”
雙手帶着黑色的手套,身上的衣物雖然同樣高檔,冷調的青綠也比早乙女的白和小田切的黑來得更加鮮明,但或許是因為陳舊,看上去是和善逸相似的許些黯淡。
“是和少年你一樣躲雨的人哦。”
他這麼說。
濕漉漉的黃發少年這才從他濃如烏墨但分外透徹的眼瞳中反應過來,四人之中就差他自我介紹了。
“我是我妻善逸。”
“同樣是為了躲雨在阿部宅借宿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