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符文一看就是他們人類自己搞的東西。”
提到和詛咒、咒術之類有關的東西,銀發的妖狐一臉嫌惡的表情,仿佛回憶起當年和雪鳥一起漫山遍野收拾咒靈,撿人類埋下的垃圾(宿傩手指)的日子。
更何況直到現在咒術界還有那種将他們妖怪和那種充滿了惡臭負面情緒的辣眼咒靈混為一談的人。
巴衛向來對這些沒什麼好感,如果來問他的人不是曾經和他一起收拾過爛攤子的雪鳥,他早就一把将人轟出神社了。
但很可惜的是,成為神使之前的狐妖憑借硬實力肆意妄為,成為神使之後的狐妖也隻懂得神術。
總而言之并沒有見過這個符文。
更何況這個符文是久遠的咒術還好,總有人(妖怪)會見到過,但如果是新研究出來的咒術就不行了。
巴衛搖着扇子一臉思索。
“你可以去問問看浮世繪町的奴良組,我聽說他好像同他的兄弟一起與奴良組的總大将喝過五五分的交杯酒。那可是傳承了百年的妖怪組織,底下的妖怪不計其數,情報網可比我一個獨守空神社的神使廣多了。”
說到最後他忍不住又埋汰了一下離家出走的禦影神。
“這樣一個組織,會幫我?”雪鳥語氣有點微妙地說。
以他和巴衛之間的默契,不用言明就知道“他”是誰,雖然巴衛單方面認定雪鳥是對方用不知道什麼手段造出來的崽,但就雪鳥而言他覺得沒有明确證據的情況下還不能蓋棺定論。
畢竟就連巴衛也不知道這些年來“他”去哪裡了,是否還活着。
話題轉回來,他相信妖怪之間的友誼能維持百年,就好像他和巴衛一樣,但他不知道妖怪之間也是否存在着人類的人走茶涼。
更何況雪鳥和“他”的關系還如此模糊不清。
“沒關系,沒關系。”巴衛敷衍地揮了揮手中的扇子,“奴良組是有名的任俠組織,大不了你就說是上門踢館好了,隻要不真的傷及組織成員的性命,他們不會把你怎麼樣,反而會欣賞你。”
言語間滿滿都是對雪鳥如今武力值的肯定。
雪鳥沉默,我謝謝你哦.jpg
以上,就是他站在浮世繪町的原因了。
當然,他不是來踢館的,他是來遞拜帖的,用的是神使巴衛的名義。據他在巴衛經常去的那條花街的觀察,巴衛的名頭在那些妖怪之間還挺好使的。
再怎麼說也是成為神使的大妖怪嘛。
...
黃昏、薄暮、逢魔時刻。
北半球的冬季晝短夜長,不過快要到5點的時段,天幕就有暗下來的趨勢。
昏黃的餘晖中,幾顆黃橙橙的橘子從擠滿了水果蔬菜的紙袋中滾落。非常不幸,雖然有地面的摩擦阻擋,但此段為下坡路,懷裡還抱着一大堆物品的嬌小主人并不能阻擋橘子們歡快地奔向自由的腳步。
但是路過的好心人可以。
寬大修長的手掌幾下就捕獲了這群喜人的小調皮鬼,餘晖和橘子圓潤的黃橙橙色調将他冷白的皮膚映出柔和的暖光。
雪鳥将三、四個橘子抱在懷裡,再起身就看見那位丢了橘子的嬌小女性小跑(快步走?)着向他而來的身影。
她懷中那搖搖欲墜的紙袋讓雪鳥忍不住向前大跨一步,眼疾手快地撈住了最後一個企圖和它的兄弟們保持同一個隊形的橘子。
“哎呀!”這才反應過來的嬌小夫人睜大了那雙本就不小的棕色眼睛,連忙對雪鳥道謝,“不好意思,我都沒注意到,真是太謝謝你了!”
“不用謝。”他矜持地回複。
見她騰不出手的樣子,雪鳥便親手将這五個橘子一一放回到她懷裡的紙袋中。
放完後他再次沉默了。
年輕嬌小、身着和服的夫人一隻手抱着快要(已經)溢出來的紙袋,一隻手提着和紙袋并駕齊驅的塑料袋。即使臉上挂着全然不在意的開朗笑容,但嬌小的身軀勉力支撐的模樣,讓旁觀者欲言又止。
“恕我冒昧,”雪鳥嘗試着給這位看上去有點迷糊的夫人提一點建議,“您下次可以試着用那種家用購物推車,不僅環保還可以重複使用,容量也比紙袋或塑料袋要大,最重要的是可以随時停放,要更省力一些。”
雖然他看到的大多數在超市購物的人用的最多的是編織包,可架不住這位夫人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一點。
“啊啦,還有這種東西嗎?”棕發棕眼的夫人并沒有被一個帶着面具的陌生人提建議的反感,反而一臉驚喜的笑容。“那我下次會試試看的。”
隻不過大概是談話讓她松懈了警惕,原本端正的紙袋微微傾斜,冒出大半個身體的橘子作為越獄小分隊的第一員又企圖作為一個空降兵降落到地面。
在棕發夫人的驚呼中,雪鳥有些心累地又撈了一次橘子。
那利落的身手讓夫人不由驚奇地發出“好厲害!”的誇獎聲。雪鳥相信如果不是手中還提着東西,她一定會為此啪啪啪地鼓掌。
為了防止再撈第三次橘子,雪鳥将這個圓潤的黃橙橙握在手裡并沒有第一時間送回紙袋。
“真是抱歉,我原本沒想過要買這麼多東西,結果不知不覺中就買了這麼多。”迷糊的夫人一臉苦惱地望着雪鳥手中的橘子,“該怎麼辦呢?”
即使是她也預見了自己接下來在回家路上的艱難過程了。
苦惱的夫人思索着,目光順着那顆橘子打量了一下看上去比她不知道高大結實了多少的雪鳥,然後棕色的眼睛一亮。
“這位面具先生,那顆橘子就送你啦。” 她笑着說,“不知道你有沒有空幫我将這些送回家呢?”
要說沒空肯定是騙人的,雪鳥專門空出一晚上的時間,連石榴都不帶就是為向在浮世繪町當地的妖怪打聽奴良組的位置。現在才剛剛逢魔時刻,接下來的一整個晚上他都有空餘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