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你看!這個燈和石榴好像!”
偵察完畢的石榴從一邊冒出來,兩手在頭頂舉着一個圓滾滾的鳥團子狀的花燈。
“啊,确實很像。”
“配色和石榴醬一樣都是粉白的呢。”
...
就這樣,一路下來。
“雪鳥先生,今天的鰤魚很新鮮要不要來點?”
“啊啦,雪鳥先生和石榴醬,要不要來一束花?好的,這就給你們包起來,給你們拉一個最漂亮的大禮花。”
“雪鳥先生......”
一圈下來,伏黑惠不但确定了雪鳥和店主們都很熟,還确定了雪鳥和石榴很受店主們的歡迎。
“最後去買一點點心吧。”單手拎着大包小包的雪鳥提議,家裡的點心基本上都被五條悟嚯嚯完了。
“好的。”同樣拎着一堆東西的伏黑惠無有不從,畢竟是他監護人嚯嚯的點心。
“點心,年糕點心~”收獲豐富的石榴很快樂。
然而,前往點心鋪子的道路被兩個大叔堵住了。
“你今天的生意不好做吧?畢竟店都破成那樣。”一身西點師裝扮的大叔說。
“你才是,花裡胡哨的一點都不讓人安心的店有什麼生意?”一身傳統和式工作服的大叔反駁。
“又來了。”這是站在一邊,腦袋上頂這個不明生物,一臉無奈加習以為常的雙馬尾小姑娘。
“店主他們又吵起來了嗎?北白川小姐。”雪鳥首先向雙馬尾的小姑娘打了個招呼。
“啊,雪鳥先生,下午好。”被稱為北白川,全名為北白川玉子的小姑娘後知後覺地回過頭向他問好。
三人連帶着也看見了清她腦袋上的那團不明物,那是一隻胖得與衆不同的......鳥?
玉子連帶着那團鳥一起蹲下來對着石榴伸手揮了揮。
“下午好啊,石榴醬。”
雙手被牽着的石榴晃了晃和雪鳥牽着的左手。
“下午好,玉子。”
“這就是在我之前成為這條街吉祥物的小姑娘嗎?”蹲在玉子頭頂上的那團鳥突然開口說話了,腔調還帶着一種emm......屬于宮廷的華麗感?
“可愛,但是年紀太小了。”
不是王妃。
突然,這團基本上是粉白配色的鳥感受到了一道使它身體僵硬,極其銳利,屬于獵食者的目光。
順着目光看去,發現是站在可愛的小姑娘身旁帶着面具的祭司(?)。
雪鳥:來自老父親的凝視.jpg
帶着面具,讓人完全看不出表情的雪鳥松開了石榴的手,拎起了玉子頭上的這團鳥,颠了颠,舉到面前。
“分量不錯,肉也很軟,這麼大隻鳥拔光了毛,加點蔬菜放進烤箱裡烤,味道一定很不錯。”
“噫——!!!”
原本胖胖的一團鳥雙翼護胸,炸成了長長的一條。
“不要把我獻祭給神明!我不好吃!!”
久違的肮髒高音讓雪鳥松開了手。
長長的一條鳥就立馬躲回了玉子的身後。
“雪鳥先生真是會開玩笑。”看得出這姑娘是有點天然呆在裡頭的,她完全沒有注意到一人一鳥之間的殺機四溢(單方面),笑着對雪鳥他們介紹。
“這是暫時住在我家的迪拉醬。”
迪拉and伏黑惠:不,他剛剛肯定是認真的。
雪鳥的語氣平靜:“對,我是在開玩笑。”
完全是在開玩笑呢。
然後他順着玉子的介紹,介紹:“這是站住在我們家的伏黑惠。”
伏黑惠點了下頭:“你好。”
玉子把慢慢變會一坨的迪拉抱了起來:“你好你好。”
順便改錯。
“對了,迪拉醬剛剛認錯了哦,那個指得是雪鳥先生而不是石榴醬。”
欸————
迪拉:震驚.jpg
伏黑惠:一言難盡.jpg
石榴:?
打量——
兔山商業街的吉祥物就是這麼一個帶着奇怪面具,身高逼近180,肌肉強悍到能力抗巨岩,手撕(錯誤)過鬼王的男人嗎?
打量完的迪拉繼續震驚臉。
“這個面具難道不是你們這裡的祭祀嗎?!”
“不是哦,面具隻是雪鳥先生的個人興趣罷了。”玉子解釋,“而且雪鳥先生不是吉祥物,是兔山商業街的傳說。”
“就是那種,偶爾出現在商業街,所經過的店鋪都會有好财運的傳說。”
聽上去就跟個壽惠比(日本财神)似的。
“大概因為這個面具看上去很神秘的樣子吧。”雪鳥接着玉子的話解釋,“我隻是每次都會買很多東西而已。”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财運确實來自于他,來自于他的錢包。
伏黑惠:所以雪鳥先生才那麼受店主們的歡迎。
知曉雪鳥過去的石榴目光有些一言難盡。
新的傳說增加了.jpg
“原來如此。”知曉雪鳥不是祭祀也不是吉祥物的迪拉重新膨脹了起來,但從他飛到玉子的離雪鳥最遠的那邊肩膀來看,雪鳥剛剛的話不是沒有給他留下心裡陰影。
“哦,雪鳥先生/雪鳥先生來啦。”終于發現客人的兩位店主暫時停止了争吵。然後雙雙都想把客人領到自己店裡。
“雪鳥先生要不要來看看我家的新品?”
“别聽他的,雪鳥先生。當然是傳統點心更好!”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雪鳥開口。
“家裡的點心剛被一隻大白貓吃完了,兩邊的點心我都要。”
遠在天邊的某大白貓:阿嚏!——
“那就先來玉屋。”
“不,先來大路屋!”
“......”雪鳥,“停!”
他機智地分配好人員:“石榴和惠去大路屋,我去玉屋。”
伏黑惠點頭:“好。”
石榴決定為父親分憂:“好哦。”
就這樣,在女神換上她夜色的禮裙之前,他們終于回到了家。
吃完晚飯,坐在被爐裡看着雪鳥教石榴寫字。
桌上散開的是今天買來的各式各樣的新年賀卡、佐以彩鉛、水彩、墨水、貼紙等等,在僅有三人的桌面上鋪開歡騰而熱鬧的樂章。
雪鳥的手包裹着石榴的手,像大石頭裡鑲嵌着一顆小石頭,沾了墨水的毛筆勾勾畫畫又歪歪扭扭地寫下一副字,不像一般書法字帖一樣規整,但自有一番自由狂放的靈動。
反正雪鳥和石榴很滿意。
旁觀的伏黑惠在這溫暖而醺醺然的氣氛下柔和了眉目,這讓他想起了躺在病床上的姐姐伏黑津美紀。
一走神,轉回來時猛然發現雪鳥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了他身邊,放任石榴自己練習。
“送給你。”
雪鳥遞出一個小物件。
“這是......”
伏黑惠接過。
這是一個小小的金魚狀的禦守,圓圓的身子和大大的眼泡,加上看似敷衍的山型魚尾,有點奇怪,但正是這份好像偶然為之的奇怪讓它看上去有種像笨拙的小孩子一樣的的童趣。
隻不過金魚橙紅的肚子處有一顆硬硬的球狀物。
伏黑惠擡眼看雪鳥,問:“我能打開看看嗎?”
雪鳥手肘拄着桌面:“你自己決定就好。”
于是伏黑惠打開禦守,取出裡面的球狀物。
那是一顆透明彈珠樣的紫色晶體,裡面有光,像雷電一樣閃爍奔馳,又像河流一樣蜿蜒漫流。
交錯又融合,極美。
伏黑惠把它聚到眼前,正對着他的眼睛,也是雪鳥眼睛的位置。忽然想起,石榴對他說的——雪鳥的眼睛是漂亮的紫。
他聽見雪鳥說。
“咒術師的路可不好走,遇到危及生命的咒靈或其他東西,你就往這裡面輸入咒力,再把它丢出去。就算消滅不了敵人,也能争取一些時間。嗯......簡單來說,你就當它是一枚需要咒力點火的炸彈吧。”
他好像透過這顆晶體,透過了面具看到了那人真實的樣貌,他有一雙比這還美的紫色眼睛。
他聽見他說。
“生日快樂,惠。”
他聽見——
有什麼東西“咚”得一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