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用了整整一章來描寫雙方的見面,但實際上從雪鳥出現不過幾分鐘而已。項目與項目之間的休息時間沒多久就結束了,石榴她們也要回到自己班級的位置準備下一個項目。
而大人們理所當然地繼續待在家長席上享受着運動會的熱烈氛圍。
與高中部盡顯嚴謹的一排排椅子相較,小學部的家長席顯得可親得多。圍欄後面,幹淨的人工草地上被鋪了一張張野餐布,上面壓着各家準備的食盒。家長們可以坐在上面觀看自家崽在運動會上的表現,或者和周圍的其他人交流交流各自的育兒心經。
雪鳥被三個家長領着來到了一處,四塊顔色不同的野餐布以四格并排相鄰,其中一塊橙色格子紋的,赫然是今天早上石榴帶去的那個。
事情很明顯了,是石榴拜托她小夥伴的家長幫忙占的地。
于是,又是一陣“謝謝你們”“不用謝”的寒暄,雪鳥終于把手上提着的存在感顯著的巨大食盒給放了下來,自己也坐到了野餐布上。
與别家有媽媽,或者一大家子都來的熱熱鬧鬧的位子不同,四個大男人孤零零地坐在各家可愛小清新的野餐布上就顯得格外得矚目...與尴尬。
更不要提其中三個露臉的都是不同風格的帥哥,那個沒露臉的又是一身高中制運動服加面具。
最受不了這種氛圍的是不同于其他三人各種粗神經、對别人視線很敏感的霧島透,他嘗試着開口。
“今天是上學日吧?七花君(雪鳥讓他們随意稱呼)學校那邊沒問題嗎?”
另外兩人的注意力也被這個問題給吸引了過來,尤其是有點認死理的明石警官。
逃課哒咩喲!
“實際上我也是私立秀知院學園的學生,高中部今天同樣在舉行體育祭。”雪鳥先一句話解釋了自己為什麼要穿運動服的原因,又繼續道——“我已經參加過開幕活動并且完成了一個短跑項目,然後向老師請完假再過來的,所以沒問題。”
别看雪鳥輕飄飄一句話概括了他的體育祭,但事實上,這個男人以一己之力打亂了高中部體育祭的時間安排,硬生生地讓各種項目提前了整整十幾分鐘。
高中部三個年級的開場活動各不相同,一年級的是一種擲球運動。同一年紀的幾個班分為紅白兩隊,分别撿起散落在地上紅白兩色的球投入對應顔色、2米高的籃筐中。時間截止時,數多者為勝。
擲球啊,對于雪鳥來說豈不是另類老本行了嗎?
隻見他手臂一圈,撈起了數個紅球,再“唰唰唰”地投擲出去,柔軟的沙包球硬生生被他使出了手裡劍的氣勢,一個不丢地全都落進了高高的籃筐裡。最後甚至出現了丢不中的紅隊學生專門撿球,然後在雪鳥身後排成隊伍,把球給他投的盛況。
于是,比賽在時間内提前結束了,因為紅隊已無球可投,全都在籃筐裡了。
他所報的100米男子短跑也是,在裁判宣布開始之後,勉勉強強克制住自己沒有超過世界記錄(9秒58),甩開了其他選手一大截距離用10秒結束了比賽。
沖破終點繩後更是留下一大堆或是目瞪口呆 ,或是歡呼雀躍想要圍上來的學生,頭也不回、氣也不喘地徑直離開操場,回教室拿便當。
這一切都因為他作為一個父親想要早點擺脫工·作·去曾參加女兒運動會的心情!
多麼可歌可泣的父愛啊!
“哈哈哈,原來如此,七花君和石榴都是秀知院學園的學生啊。”霧島透尴尬地笑笑。
實際上他的内心——‘我在說些什麼啊?!’
慶幸的是石榴她們的比賽快要開始了,四位家長的注意力也就此轉移。
兩人三腳,顧名思義,是将兩個人的左右各兩條腿綁起來,用“三隻腳”前進的項目。
石榴和八重花一組,薩拉和楓一組。
石榴和八重花嚴肅着一張小臉,手互相搭住對方的肩膀,看上去比較默契地穩重前行;薩拉和楓則稍顯落後,金發的小姑娘一股氣地往前沖,單馬尾的小姑娘不得不遷就着她的行動,兩人磕磕絆絆。
周圍都是各家家長為自己孩子的歡呼聲,他們這一席也不例外。
雪鳥:“石榴,加油!”
霧島透:“大、八重花醬,加油——”
這是兩位聲音并不是非常大的老父親和監護人,态度之冷靜or敷衍,與激情的另外兩人格格不入極了。
畢竟他們兩人都不是要自家孩子真的“加油”努力赢得比賽的意思,隻不過别人家的孩子都有家長的“加油”,那麼自家崽自然不能少。
不出意外,被喊話的兩人加快了速度。
石榴(闆着小臉):以往都是我注視着雪拼殺的背影,這還是第一次雪注視着我努力!
被親愛的老父親喊加油的她眼中騰盛了熊熊燃燒的鬥志。
八重花(闆着小臉):霧島來參加我的體育祭,還給我喊加油,那我得加油才行!
被照料專員加油的櫻樹八重花也拼着一口氣想要回應對方的期望。
另一組。
萊恩雙手攏嘴,大聲喊話:“薩拉!慢一點,關照一下楓醬!”
明石悠騎嚴肅着臉,一手握拳:“加油啊!楓!不要輸!”
在兩位老父親的賣力呐喊下,磕磕絆絆的薩拉和楓這一組也終于被喊出了一點默契,稍微平穩地向前走去。
歡呼聲中,石榴和八重花得了第二,但她們也很開心,因為第一名是一對還在媽媽肚子裡就和對方在一起的雙胞胎,默契比不過是當然的。
薩拉和楓因為之前拖得太多,得到了離倒數隻差一名的第五名,不過樂觀積極的薩拉拍拍有些失落的楓,安慰她下一個比賽再努力就好。
“雪!”
石榴的笑容帶着前所未有的活力,那是一種努力付出後獲得對等收獲的成就感,是對自我價值的肯定,是不辜負最為珍重之人的期待。
雪鳥對着這樣的石榴揮了揮手。
一旁同樣對八重花做着和雪鳥一樣動作的霧島透放下了手,不禁感歎:“真不知道她們以後會成長為什麼樣子啊。”
‘大小姐的話,不會長成組長那樣吧?’
霧島透試圖想象出長大後的大小姐像組長一樣威嚴地闆着臉,一副成熟的極道繼承人的樣子——雖然大小姐現在成長得已經很出色了。
前幾天因為他的工作忘記了答應陪大小姐看動畫電影,錯過了播放時間的時候,看着連土下座都拿出來了的他,大小姐一臉平靜且果決,淡然地讓他做個了斷。
盡管隻是讓他挂上恥辱牌(霧島,破壞了約定),并且認真拜讀動畫的相關書籍一個小時而已。
但大小姐當時的表現真的非常有極道的風範。
就是這個!
藍眼睛亮晶晶的萊恩先生腦袋上仿佛亮起了這樣的标語,除他之外的三人雖然非常好相處(?),但其實也并不怎麼主動開口說話,尤其是比他們要小上一輪的七花君。
可能是不太自在吧。
十分期望炒熱氣氛,讓大家熟絡起來的他接下了霧島透不經意之間扔出來的話茬,希望探讨一下另外三位家長的育兒心經。
“說的也是。”金發的男人有着和他的發色一樣燦爛的性格,他笑呵呵地說,“大概每一個做父母的都想過自己的孩子以後要長成什麼樣的人吧。”
作為話題的提出者,謹記‘好叔父’人設的霧島透給面子地問:“萊恩先生有想過薩拉長大後的樣子嗎?”
萊恩看了看遠處不一會就開心起來,和朋友打鬧着的女兒,那個笑容像碧空下盛放的太陽花。
他轉回來傻笑着說:“雖說很多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未來有多麼了不起的成就,拿着多少多少的薪水,成為怎樣不得了的人,但我覺得薩拉隻要像現在這樣就可以了。”
熱情,積極,有着用不完的沖勁。即使有點小毛病,但可以改善,是他永遠快樂,可以和他探索立本文化的薩拉。
“真是了不起,很少父母能有像萊恩先生這樣的通透。”霧島透真心實意地誇贊了一句。在得到金發男人不好意思的回應之後,就把話抛給另一位成年許久的父親明石悠騎,“明石先生呢?”
“我的想法和萊恩先生一樣。”明石警官一本正經,“我希望楓能夠遵守法律,在這基礎上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更甚者成為像霧島先生一樣保護城市的人就再好不過了。”
“哈哈哈,真是非常有明石先生特色的回答呢。”霧島透尬笑幾聲,心底吐槽道——‘不要再說我那個胡扯出來的工作了(清潔工)!你這個死腦筋的警察!’
他迅速把話題轉移到了最後一個人身上。
“七花君有想象過石榴長大後的樣子嗎?随便說說都行。”
‘快點把話題帶過吧!’